!”
“可不是嘛,”王建军应着,往只破碗石雕上刻了仨铜锔子,一个歪向左,一个斜向右,还有个跟碗沿成了四十五度角,“还得刻个老太太,正举着补好的碗瞅,眼睛瞪得溜圆,嘴里念叨‘真不漏?’,老李头在旁边叼着烟袋笑,烟圈都得刻出来。”
正说着,老李头拎着个铁皮盒来了,里面装着大小不一的铜锔子,还有几把锈得不成样的小锤子。“这是我吃饭的家伙,”他捏起个指甲盖大的锔子,“补细瓷碗就得用这小的,力道大了能把碗敲得更碎。”他指着摊子角落,“得刻个瓦罐,里面装着黄泥,补锅前得用黄泥打底,老李头总说‘这泥比胶水还黏,能把日子粘得结结实实’。”
王建军赶紧往摊子角落刻了个瓦罐,黄泥从罐口溢出来点,像刚被碰过。“李大爷,您补过最稀罕的东西是啥?”
“个蛐蛐罐!”老李头往烟袋里塞着烟丝,“是张秀才家的,祖传的,口沿磕了个豁,他抱着罐子哭了半宿,我用细铜锔子补的,现在还摆在他家博古架上,说‘比没坏时还好看’。”他指着摊子旁,“得刻个蛐蛐罐,豁口上的锔子刻得亮闪闪的,罐口露个蛐蛐须,张秀才总说‘这蛐蛐认锔子,没它不叫’。”
“中!”王建军往摊子旁刻了个小陶罐,豁口上的铜锔子刻得跟真的一样,罐口戳出两根细铁丝,像蛐蛐须在动,“这罐得刻道裂纹,是张秀才当年摔的,您补的时候特意没磨平,说‘得留着点念想,不然忘了疼’。”
老李头被逗得直乐,烟袋锅敲得石桌“当当”响:“那老东西现在还总跟人吹,说我补的不是罐,是日子——还真让他说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