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总被幡子影子晃眼睛,骂骂咧咧还得接着剃。”
林凡正给剃头棚石雕配工具——把缺了齿的梳子,是从旧货市场淘的,齿缝里还卡着点灰白头发。“再刻个铜盆,”他把梳子往石雕旁放,“就搁在木头架子底下,老张师傅总爱把热毛巾往盆沿上摔,‘啪’一声,惊得排队的人直哆嗦。”
晓梅举着相机拍王建军刻幡子的样子,他踮着脚够石雕顶端,胳膊伸得老长,裤腰都露出来了。“这姿势能笑半年,”她憋着笑说,镜头扫到街角摆摊的剃头匠,正给老头刮胡子,“快看,那刮胡刀的弧度,跟你刻的一模一样!”
王建军扭头瞅了眼,手底下更带劲了:“就得刻成这样,刀背有点弯,是老张师傅磨了三十年磨出来的,他说这样刮胡子不疼,还能顺带削掉耳后的灰。”他往剃头匠石雕手里刻了把刀,刀刃闪着“寒光”——其实是抹了点银粉,看着亮闪闪的。
正说着,当年常去剃头棚的赵大爷拄着拐杖来了,手里攥着个铁皮盒,打开一看,是副旧剃刀,木柄包浆发亮,刀片锈得不能用了。“这是老张师傅给我的,”赵大爷摸着刀把,“当年我总赊账,他说‘记账上’,记到最后成了忘年交,这刀就是他送我的念想。”
王建军眼睛一亮,小心地把剃刀往石雕的木头架子上比:“您看这刀鞘,得刻道裂缝,俺听老张师傅说,有回他给醉汉剃头,醉汉一哆嗦,刀鞘磕在柱子上,裂了道缝,后来用铜丝缠了才接着用。”
“没错没错,”赵大爷乐了,“那醉汉第二天来赔罪,拎了瓶二锅头,俩人蹲在棚子底下喝了一下午,醉汉的头还是老张师傅免费剃的。”他指着棚子石雕,“得刻个小酒壶,就搁在架子最上层,老张师傅总说‘剃头配点小酒,日子才有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