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军蹲在旁边,手里的刻刀在石头上慢慢走,雕的是个小小的修物件的铺子,门口蹲着个修东西的人,旁边围着一群看热闹的,跟他们这店一模一样。
“雕得像不?”他举着石雕问林凡。
林凡摸了摸石雕,石头被晒得暖暖的。“像,太像了。”
姑娘那台旧相机刚摆上柜台,就引来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捧着本厚厚的相册蹲在旁边翻。他指着张泛黄的照片问:“师傅,您看这照片能修不?边角都卷了,脸也模糊了。”
照片上是个穿军装的小伙子,站在老槐树下,笑得露出两排白牙,可惜脸被水渍晕得看不清。林凡接过照片,指尖摸着粗糙的相纸:“能修,就是得费点劲,得一点点把模糊的地方描清楚。”
“多少钱都行!”年轻人眼里亮起来,“这是我爷爷年轻时的照片,他总说想看看自己当年的模样,现在眼神不好,看不清了。”
晓梅凑过来,小心翼翼捏着照片边角:“我学过素描,我帮凡哥描!保证跟原来一模一样。”她找出支细铅笔,在照片复印件上慢慢勾轮廓,“你看这眉眼,跟你挺像的。”
年轻人愣了愣,摸着自己的脸笑了:“我妈也说我随爷爷。”
王建军蹲在旁边雕石头,耳朵却支棱着听。等晓梅描到军装领章时,他突然说:“俺爷也有件旧军装,领章是红五角星的,可惜去年被老鼠咬坏了。”
“那可惜了。”李叔磕着烟袋锅,“老军装的布跟现在不一样,是‘的确良’的,滑溜溜的,不容易坏,就是怕虫咬。”
说话间,晓梅已经描得差不多了,把复印件往年轻人面前一递:“你看这样行不?脸我照着你的轮廓修了修,应该差不离。”
年轻人捧着复印件,眼圈有点红:“像!太像了!我爷爷总说他当年是个俊小伙,还没人信。”他掏出手机要转钱,被林凡拦住了。
“钱不用急,等洗出照片再说。”林凡往他手里塞了张名片,“取照片时带爷爷来坐坐,让他看看这相机,说不定能想起点老故事。”
年轻人千恩万谢地走了,王建军突然问:“凡哥,俺能学修照片不?俺想把家里那张全家福修修,俺爹的脸也模糊了。”
“咋不能?”林凡笑着往他手里塞了本旧相册,“这里面有我爸年轻时的照片,你先练练描轮廓。”
王建军捧着相册,翻得小心翼翼,像捧着块稀世珍宝。里面有穿喇叭裤的林凡爸,有扎俩小辫的林凡妈,还有张林凡小时候的照片,流着鼻涕,手里举着个缺角的糖人。
“凡哥,你小时候跟俺一样傻。”王建军指着照片笑,眼里却闪着光。
“去你的。”林凡笑着踹他一脚,“赶紧练,练好了给你爹修照片。”
正闹着,吴涛举着手机冲进来说:“凡哥,有人送了台老唱片机来!说是他奶奶的嫁妆,想让咱修好了听评剧!”
“唱片机?”林凡眼睛一亮,“这玩意儿我只在电视上见过,得好好琢磨琢磨。”
送唱片机的是个大妈,拎着个藤编箱子,打开一看,黑胶唱片码得整整齐齐,唱针亮晶晶的,就是机箱有点掉漆。“这是我婆婆的宝贝,当年陪嫁过来的,比我老公岁数都大。”大妈摸着机箱叹气,“前阵子搬家摔了下,就转不动了。”
林凡把唱片机搬到工作台上,拆开底座一看,是齿轮卡住了,上面还缠着根头发。“小问题,清理干净上点油就行。”他用镊子夹出头发,“您看,就是这根头发捣乱。”
大妈松了口气,从藤箱里拿出张唱片:“这是我婆婆最爱听的《刘巧儿》,要是能修好,她能乐好几天。”
李叔蹲在旁边瞅着唱片,突然说:“这唱片我家也有一张,当年你婶子总缠着我给她放,说听着有劲儿。”
修到日头偏西,唱片机终于“吱呀”转起来,紧接着传出清亮的女声:“巧儿我自幼儿许配赵家……”
大妈跟着调子哼起来,脚还打着拍子,眼角的皱纹里全是笑。“对!就是这声儿!跟当年一模一样!”她非要留林凡他们吃饭,被婉拒了,临走时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