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酱紫色绸缎长衫、留着山羊胡、三角眼闪烁着阴鸷光芒的中年文吏。
那文吏腰间挂着一方刻着“国子监司业”
字样的铜牌,手中捏着一卷盖着鲜红大印的文书。
“再不开门,便是抗命!
拆了你这妖人的铺子!”
一个膀大腰圆的生员狞笑着,抬脚便踹!
吱呀——
门从内打开。
王铜拄着枯枝,挡在门前。
寒风卷着雪沫扑打在他洗得白的粗布长衫上,身形单薄得仿佛随时会被吹倒,但那平静的目光扫过门外众人,却让那踹门的生员动作莫名一僵,抬起的脚竟不敢落下。
“木某在此。”
王铜的声音沙哑低沉,如同砂砾摩擦。
“木郎中?”
山羊胡司业三角眼上下打量着王铜,目光扫过他苍白的面容、包裹的左手,最后落在那双平静得近乎死寂的眼睛上,心头莫名一寒,强自定了定神,抖开手中文书,尖声道:“奉祭酒大人钧令!
查瓦罐巷游医木某,昨日于国子监文庙外,假借医术之名,行妖邪惑众之举!
引动圣像异变,惊扰文庙清静,更散布‘石瘟乃邪祟’之妖言,扰乱民心,其心可诛!
即刻锁拿回国子监明伦堂,听候落!
来人,拿下!”
四名生员如狼似虎般扑上!
其中两人伸手便抓向王铜双臂,指间隐有黑气缭绕,显然练过邪功!
另外两人则绕过王铜,直扑铺内那简陋的药柜,显然想趁机搜掠所谓的“妖物证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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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铜未动。
枯枝依旧拄地。
就在那两只带着黑气的手爪即将触及他衣袖的刹那——
嗡!
一声低沉悠扬、仿佛自远古洪荒传来的钟鸣,无视了空间的阻隔,直接在他识海深处那悬浮的“仁”
字烙印中响起!
钟声涤荡神魂,一股源自上古儒圣的、沛然莫御的浩然正气,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轰然自那烙印中爆!
“邪秽…当诛!”
并非王铜开口,而是一个宏大、沧桑、带着不容置疑的天地正气的意念,借他之口出!
声音不大,却如同黄钟大吕,震得扑来的生员耳膜嗡鸣,心神剧颤,动作瞬间僵直!
那指尖缠绕的黑气如同遇到了克星,出“嗤嗤”
的哀鸣,瞬间溃散!
更惊人的是,王铜身后,那简陋药铺的虚空之中,文庙儒圣石像的虚影竟再次浮现!
虽比昨夜黯淡模糊许多,但那石像低垂的眼眸,此刻却仿佛活了过来,带着洞穿一切虚妄的威严,冷冷扫向门外的司业与生员!
“圣…圣像?!”
山羊胡司业吓得魂飞魄散,手中文书“啪嗒”
掉在地上,双腿一软,险些跪倒!
那四个生员更是面无人色,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停滞了!
石像虚影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那司业腰间的“国子监司业”
铜牌上。
铜牌表面,一层极其细微、肉眼难辨的灰黑色怨气正丝丝缕缕地渗出,如同蠕动的蛆虫,与缠绕王朝龙脉的污秽阴冷气息同源!
“助纣为虐…文心蒙尘…该…醒!”
石像虚影的意念再次借王铜之口出!
随着话音,王铜下意识地抬起那只包裹着麻布、指节处裂痕泛着乌青的左手,对着那惊骇欲绝的司业,凌空虚虚一按!
这一按,并未调动丝毫灵力(他也无力可调),却引动了识海烙印中爆的浩然正气!
一道纯粹由金色文字构成的锁链虚影凭空凝聚,链环由无数细小的“正”
、“直”
、“廉”
、“耻”
古篆构成,带着洗涤神魂、震慑邪佞的无上威压,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穿透了司业的胸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