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又会稍稍松口气——当然,如果能拿到二甲,未来求职时无疑会多一块沉甸甸的敲门砖。
考试前三天,九月的生活彻底被普通话占据。清晨六点,闹钟还未响起,她已轻手轻脚地摸黑起床,生怕惊醒熟睡的室友。窗外,夜色还未完全褪去,唯有几盏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
九月裹紧外套,握着装满热水的保温杯,快步走向校园的林荫道。第一缕阳光悄然爬上宿舍窗台时,她已站在老槐树下,耳机里传来央视主播字正腔圆的播报声。她深吸一口气,跟着念出每个字,努力模仿着那标准的发音和抑扬顿挫的语调。
晨风裹挟着寒意掠过,吹乱她的发丝,却吹不散她的专注。她一边读,一边用手机录下自己的声音。一句读完,立刻暂停回放,侧耳细听,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发现发音不准确的地方,就反复练习,直到满意为止。
一次,她正沉浸在练习中,完全没注意到前方驶来的自行车。直到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惊出一身冷汗。车主是位年轻的男生,他刹住车,笑着调侃:“同学,在练播音主持?”九月红着脸,慌忙道歉。看着男生远去的背影,她心中涌起一阵苦涩。要是真能像专业播音员那样,字正腔圆、流利自如地说话,该有多好啊。
可现实是,她的普通话里还满是方言的影子,那些顽固的发音错误,就像拦路虎,横亘在她面前。但苦涩过后,她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再次按下播放键,继续投入到练习中,晨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与道旁的树木一同,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正午的阳光透过宿舍的纱窗,在桌面投下细碎的光影。九月一手端着冒着热气的饭盒,一手握着筷子,眼睛却死死盯着贴在桌角的《普通话水平测试用朗读作品》。白纸上的铅字被她反复摩挲得发皱,油墨印子沾在指尖,混着饭菜的香气,成了这段备考时光独有的印记。
“在苍茫的大海上——”她含糊不清地念着,腮帮因咀嚼饭菜而鼓起,声音闷闷的。同宿舍的秀秀刚打完饭回来,见状噗嗤笑出声:“你这是要把普通话和米饭一起咽进肚子里?”话虽如此,秀秀却也跟着把打印的文章贴在桌边,两人对着高尔基的《海燕》,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压低声音跟读。念到激昂处,她们甚至咬着筷子练习唇舌力度,让舌尖在齿间灵活滑动。筷子碰撞饭盒的叮当声,混着含混的朗读声,在狭小的宿舍里此起彼伏。
夜幕降临时,宿舍的氛围愈发凝重。台灯在墙上投下暖黄的光晕,照亮了三个伏案练习的身影。晓燕突发奇想,制定了“方言警报”规则,只要有人冒出一句家乡话,就要罚做十个深蹲。起初,警报声此起彼伏——芳芳把“鞋子”说成方言里的“孩子”,秀秀“知道了”的尾音带出浓重的乡调,而九月更是重灾区。
最狼狈的一次,九月正和室友吐槽食堂的饭菜,脱口而出一句家乡方言,话音未落,晓琳立刻拍桌而起:“警报!九月违规!”九月涨红着脸,乖乖起身,在舍友们的计数声中深蹲。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浸透了衣领,她却咬着牙默数次数,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能再让方言钻空子了!”
深夜十一点,整栋宿舍楼渐渐安静下来。九月却仍戴着耳机,蜷缩在床铺上听录音。黑暗中,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波形图,手指反复拖动进度条,仔细甄别每个发音的细微差异。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映照着她认真的侧脸,也见证着这个南方姑娘,为了说好普通话,在每个分秒必争的日子里,拼尽全力的模样。
考试当天下午,九月和舍友们早早来到候考室。空气里浮动着此起彼伏的默读声,有人在背诵范文,有人在做深呼吸。九月翻着复习资料的手微微发抖,指甲在纸页上划出细微的沙沙声。她的口袋里还揣着一张写满高频易错词的纸条,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边缘已经被磨得发毛。“别紧张,就当是平时练习。”秀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可九月分明看到对方耳尖也泛着紧张的红晕。
当叫号声响起时,九月感觉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深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