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破云而出,雨后的长安空气清新而肃穆。
皇城大议堂前,澜台军铁甲森然,长戟如林,步伐整齐,声震如雷。
城内百姓远远望去,只觉今日与往昔不同,那是压抑不住的肃杀与威严,似乎连天空都被铁血笼罩。
大议堂之内,红毯铺展,自殿门直通堂心。
东西两侧分列座位,关中、洛阳、江东世族子弟依次入座,绫罗广袖,言笑之间却掩不住眼神的忐忑。
堂心正中一方玉案之上,焚香缭绕,缕缕青烟升腾而起。
上龙椅之上,吕布端坐,身披赤甲,腰悬方天画戟,目光如炬,神色冷峻威严。
诸葛亮、陈宫、贾诩、张辽、赵云等人分列左右,森然如一堵人墙。
这是新朝建立以来,第一次“九族朝会”
。
名义上,是商议如何安定天下、重建政制;实际上,却是吕布与世族之间的正面对决。
钟氏宗长钟繇率先起身,白须飘然,拱手朗声:“陛下雄武无双,平定江东,威震八荒,此乃天下幸事。
然而,欲立长治久安,非止在甲兵。
自古以来,士族为国之本,文治方能辅武功。
陛下若欲安天下,当广纳士族,共守礼法,此乃万世之基。”
他话音一落,冯氏、荀氏诸人纷纷点头附和,言语之中皆有“士族不可轻”
的意思。
吕布神色不动,目光在诸人之间掠过,声音低沉如雷:“本王今日召诸卿至此,便是要言明一事。
昔年汉室衰微,宦官乱政,士族拥权,天下板荡。
尔等自称辅国,然数百年来,谁敢言士族无私?董卓乱京,李郭屠城,长安百姓流离,尔等可曾舍一粒粟以救之?可曾挥一卒以御之?若非我澜台军铁血,天下早为群寇分裂。
此等世道,岂可再延?”
此言如铁,声震四座。
世族子弟面面相觑,却无人敢正面反驳。
荀家子弟荀顗起身,语气虽恭,却藏锋于内:“陛下言重矣。
士族虽有瑕疵,然天下学宫、郡县吏治皆赖士族子弟维系。
若一朝弃之,不啻斩其根本。
天下人心,岂能归于新朝?”
吕布冷笑,猛然一拍案几,巨响震得殿堂轰然:“天下人心?我吕布以百万铁骑,三年之内定江北,破曹魏,灭江东,如今威震四海。
人心在铁骑,人心在百姓温饱!
昔日曹操何尝未得士林推崇?然他死后,魏国几度崩溃,岂是士族能保?今日我所欲立者,不是旧制,而是新朝!
我不需依附你们的门第血统,更要立寒门子弟,以功业封爵,以才智入仕。
世族若顺,尚可共治天下;若逆……”
他声音一顿,眼神森冷,环视殿堂,似利刃般刺入每一人的心中。
那一瞬,许多士族子弟心头皆是一颤,仿佛真的看见满堂鲜血飞溅。
殿中气氛骤然凝固,所有人屏息不敢言语。
就在此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打破死寂:“陛下此言,固然雄武,然恐怕未必长久。”
说话者正是司马懿。
他缓缓起身,身着青袍,神色温和,拱手施礼,目光却如寒潭深不见底:“陛下以铁骑威天下,诚然当世无敌。
然而,兵者,凶器也,不可久恃。
自古帝王立国,必有文治。
汉初萧何定律令,唐虞礼乐传千年,皆以士人而立。
陛下若弃士族,以寒门代之,或许能一时壮势,然天下读书人皆失所依。
试问,将来谁为陛下书律令?谁为陛下教子弟?谁为陛下理天下数百万户籍?难道靠武夫乎?”
此言出口,堂中顿时一阵低语。
许多世族子弟心中暗暗喝彩:司马懿果然不愧为司马氏奇才,他这番言辞看似恭谨,实则将吕布逼至道德与治世的险境。
吕布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忽然笑了。
笑声不大,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