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天色阴沉,秋风卷着黄沙自北门灌入宫阙,皇城台阶上铜狮泛着冷光,殿前文武已次第入座。
自江东平定以来,天下大局初定,百姓对新政满怀期待,然而世族却暗流汹涌,朝堂之上气氛愈压抑。
今日朝议,便是论及澜台学馆与废九品中正之事,诸多士族推举司马懿上奏,欲借其才名与口辩,扭转乾坤。
吕布端坐御座,身披紫金鎏甲,长挽于冠中,双眸如炬,俯瞰殿中,犹如猛虎潜卧山巅,虽未出声,已令人心悸。
群臣列班,贾诩、陈宫、诸葛亮立于班,皆神色凝重。
忽听内侍高声通传:“河内司马懿觐见。”
随着长长的回音,一个身着青袍的男子缓步入殿,步伐沉稳,面容俊秀而肃穆,双眼仿佛藏着星辰与深潭,举止从容不迫。
那正是司马仲达。
自江东归附以来,他以贤良方正之名入仕,虽只是新进,却因家世与才学,被世族推举为代表。
今日他走到殿心,俯身长揖,声音温润:“臣司马懿,拜见主公。”
吕布微微眯眼,盯着他良久,才冷冷开口:“你便是世族推举之人?既然来了,说说你等所欲何事。”
司马懿恭谨答道:“主公圣武,荡平江东,举世震动,百姓皆称颂不已。
但近日推行之新政,废九品中正,设澜台学馆,虽出于惠民之心,然臣忧其过于骤急,恐招天下不安。”
吕布眼神一凛,声音沉沉:“不安?谁不安?百姓不安乎?抑或是你们世族不安?”
一句话如雷霆乍响,震得满殿一片寂静。
司马懿面色未改,神情不卑不亢:“主公,臣以为天下之治,需循序渐进。
世族历百年积累,若一朝打压,必生怨望。
若使人心离散,纵有虎狼之师,亦难久安。”
吕布猛然一拍御案,声音如雷霆:“人心离散?哈哈!
司马懿,我问你,世族独掌九品中正,寒门子弟终生无出头之路,这天下百姓之心,早已离散。
你等坐拥万顷良田,驱使百姓如牛马,百姓苦不堪言。
今日我废旧制,正是还百姓一个公道。
你却在此言人心离散,你口中的‘人心’,是天下百姓,还是你们世族门阀?”
殿上空气凝固,众臣屏息,只有吕布的声音回荡。
司马懿面色微沉,却仍冷静,躬身而对:“主公之言固然慷慨,但臣斗胆直言,天下非一日之功。
世族虽有弊,但亦有功,他们治学传道,主持礼法,维系士林。
若骤然废之,恐礼崩乐坏,反使百姓无所适从。”
诸葛亮轻轻摇扇,笑意冷峻:“司马仲达此言似是而非。
礼法?是为百姓,还是为门第?若真是礼法,何以百姓家中饥寒交迫,而世族子弟却锦衣玉食?所谓礼乐,不过是你等遮羞之辞罢了。”
贾诩更是冷笑:“若世族真有功德,为何天下三分而乱,苍生涂炭?既然世族能守礼乐,何以汉室衰亡?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之徒。”
朝堂之上,言辞交锋,火药味十足。
司马懿虽被群臣围攻,却神情不乱,只淡淡回道:“贾诩、诸葛亮皆为当世奇才,但治国岂止于攻讦。
礼乐虽有不足,然废之必乱。
主公若欲立新政,当以渐进为宜,切不可一刀切断。”
吕布冷冷注视着他,心中暗笑:这司马懿果然深沉,言语之中不着痕迹,实则是为世族求缓兵之机。
若换作他人,或许真会被说动。
但他吕布岂是凡人?身为穿越者,他早知司马氏将来之祸。
今日既然狭路相逢,便不能留半点余地。
吕布忽然起身,衣袍猎猎作响,声音如洪钟大吕,震彻殿堂:“司马懿,你言废之必乱,我偏要立新制,看看谁敢乱!
你等世族若肯顺服,献出田地,送子弟入学馆,与天下寒门共逐仕途,则仍可存身。
若敢抗逆,便是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