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她怔怔地“看”着自己那被狄仁杰削断、如同枯萎水草般簌簌飘落在地的乌黑长发,仅剩惨白头骨的脸上,那空洞的眼窝仿佛凝固了。紧接着,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被剥夺至宝的悲恸与屈辱轰然爆发!那不是啜泣,而是如同千万根锈针刮擦玻璃、如同地狱熔炉轰然炸裂般的尖利嚎哭!声音凄厉高亢,饱含着足以撕裂魂魄的绝望,在这阴森的石室里反复冲撞、叠加、共振,形成令人头皮炸裂、心肺欲碎的恐怖声浪!
逸一被这魔音灌耳,搅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她强忍着呕吐的欲望,鼓起残存的勇气靠近那嚎哭的森白头骨,声音干涩地试图安抚:“别…别哭了…头发…还会…”话语瞬间被那滔天的声浪吞噬。贞子的哭嚎非但未止,反而愈发凄厉癫狂,甚至开始剧烈地打起嗝来,每一次抽噎都带动那光秃秃的白骨头颅剧烈震颤,下颌骨开合,发出“咔哒咔哒”的脆响,诡异又令人心头发酸。
万般无奈之下,逸一的手几乎是本能地探入口袋——指尖触碰到一块方正的、带着体温的硬物。是进鬼屋前随手塞的巧克力,“勇气补给”。一个荒诞绝伦的念头闪过脑海。她掏出来,锡纸包装在昏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试探性地递向那张开合不止、发出刺耳噪音的森白下颌。
贞子对眼前的甜食视若无睹,依旧沉浸在自己毁天灭地的悲恸里。那持续不断的、穿透耳膜的噪音终于让逸一紧绷的神经到了极限。她心一横,手指近乎粗暴地撕开锡纸,趁着贞子又一次因剧烈打嗝而张大下颌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块深棕色的、散发着甜腻气息的巧克力猛地塞进了那白骨森森的口中!
哭声,戛然而止。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瞬间扼住了咽喉。
整个空间陷入一种真空般的死寂。逸一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只见贞子那空洞的眼窝(尽管此刻只有白骨)似乎极其缓慢地“转向”了她。那森白的下颌骨开始以一种极其僵硬、近乎机械的节奏上下开合,研磨着口中的异物。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可可油脂甜香与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陈旧墓穴泥土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几秒钟诡异的沉默后,一个含混、沙哑,如同砂纸在朽木上反复摩擦的声音,艰难地从那张白骨开合的缝隙里挤了出来:
“还……要……”
逸一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随即又猛地松开。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又掏出仅剩的三块巧克力,一股脑儿全塞进了那等待着的森白下颌间。
接下来的景象诡异得令人窒息。惨白的头骨贪婪地开合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咀嚼声,囫囵吞下巧克力,连带着细碎的锡纸也一同卷入。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刺耳。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毫无血肉的头骨上,竟仿佛氤氲出一种近乎……餍足的松弛感。当最后一丝甜腻消失在白骨齿缝间,一阵低沉、喑哑,却又带着明显愉悦感的“咯咯”笑声,从贞子的颅腔深处震荡出来,如同无数细小的骨节在相互敲打,阴森地、一圈圈地回荡在石室的每一个角落,撞击着石壁,又反弹回来。
逸一强压下胃里翻腾的不适和头皮发麻的感觉,试探着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钥匙……我们需要钥匙离开这里。”她晃了晃空空如也的口袋,又指指身后的铁门,像是在进行一场与恶魔的荒诞交易。
白骨森森的下颌无声地开合了几下,仿佛在回味那短暂的甜意。接着,一只枯槁冰冷、指甲尖长如匕首的手,缓缓从她破烂的白色袖袍里伸出。那惨白的手掌摊开,掌心朝上——一枚样式古旧、锈迹斑斑、沾着可疑暗褐色污渍的黄铜钥匙,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阴冷的气息。逸一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过去,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钥匙时,一股寒意直透骨髓。她迅速抓起钥匙,仿佛那钥匙会咬人一般。
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闭,如同合上了地狱的一页。那令人不安的“咯咯”笑声被彻底隔绝。眼前是一条更加深邃、仿佛通向地心的幽暗廊道,腐朽潮湿的霉味浓烈得令人窒息。廊道尽头,隐约可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