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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兄!”
三人见了面,无需过多言语,只是互相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进入厅中,下人奉上茶水后,陈锋便挥手让他们都退下了。
赵景行将怀中的一摞书卷放在桌上,脸上满是歉意与自责:“陈兄,都怪我……若是我昨日在殿上,能再坚决一些,或许……”
“景行兄,此言差矣。”陈锋笑着打断了他,亲自为二人斟茶,“此事是我自己惹出的祸端,与旁人何干?况且,景行兄昨日肯为我出头,这份心意,陈锋已是感激不尽,又怎会怪你?”
裴宽则满脸担忧地从自己带来的卷宗里,抽出一份舆图,在桌上摊开。
“陈兄,巴郡永安……我昨夜回去后,查阅了所有能找到的舆图和方志。你看,此地地处大乾西南边陲,与南楚仅一江之隔。山高路远,林密水恶,自古便是流放罪臣之地。而且,地方志上记载,那里民风彪悍,盗匪横行,更有诸多不服王化的蛮夷部族杂居。陛下将你贬斥至此,实在是……”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其中的凶险,已是溢于言表。
陈锋看着舆图上那个小小的圆点,又看了看两位好友脸上的忧色,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他笑了笑,将茶杯推到二人面前。
“两位兄长的好意,陈锋心领了。不过在我看来,外放永安,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他伸出手指,在舆图上的金陵城点了点。
“京城虽好,但规矩太多,束缚太重,处处掣肘。”
“我不过是一介寒门出身,无根无萍,在这里,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我那份策论,看似得了圣心,实则已让我成了满朝世家的眼中钉,肉中刺。留在京城,反而是寸步难行。”
他又将手指移到了永安县的位置。
“去那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反而能让我放开手脚,试一试我那策论中的法子,是否真能行得通。若能将一个贫瘠之县,治理得民富县强,也不枉我十年寒窗,更不负这一身所学。”
他的一番话说得从容不迫,充满了乐观与自信,丝毫没有被贬斥的颓丧。
赵景行和裴宽看着他,心中的担忧也不由自主地消散了不少。
是啊,这才是他们认识的陈锋。无论身处何等绝境,总能看到那一线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