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想见你。”曹爽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求你了。”
挂断电话后,陆远秋沉默了几秒,转身看向白清夏。她已经猜到了什么,轻轻点头:“去吧,我等你回来。”
他快步走出店门,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珠城理工学院。路上,他的思绪不断回溯??曹爽从小就是个倔强的人,宁愿自己扛也不愿开口求助。高中时他曾因家庭变故休学半年,回来后整个人变得阴沉寡言,只有面对陆远秋时才会偶尔露出一丝笑意。那时候陆远秋就知道,曹爽心里藏着太多东西,多到快要溢出来,却又不肯让人看见。
而现在,他终于肯说了?
北门外的梧桐树下,曹爽孤零零地站着,双手插在裤兜里,肩膀微微塌陷,像一座即将倾塌的塔。看到陆远秋下车,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立刻说话。
“到底怎么了?”陆远秋走近,语气尽量放柔。
曹爽抬起头,眼眶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我妈……今天早上走了。”他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脑溢血,送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没救了。”
陆远秋愣住了。
他知道曹爽和母亲相依为命多年,父亲早年出轨离家,从此杳无音讯。母子俩靠着微薄的退休金和曹爽课余打工的钱勉强维持生活。这些年,曹爽拼命读书、拿奖学金、参加竞赛、兼职送外卖,为的就是让母亲过得轻松一点。他曾笑着对陆远秋说:“等我毕业赚钱了,就带她去三亚看海,她说一辈子都没见过真正的沙滩。”
可现在,一切都戛然而止。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陆远秋低声问。
“我不想麻烦别人。”曹爽苦笑,“而且……我觉得说出来也没用。人死了就是死了,再多的眼泪也换不回来。”
“可你不是一个人!”陆远秋突然提高了声音,“你以为我一直把你当兄弟是假的吗?你他妈连报丧都不敢大声哭出来!”
曹爽怔住了,随即低下头,肩膀剧烈颤抖起来。下一秒,他扑进陆远秋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十年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决堤,泪水浸湿了陆远秋的衣襟,滚烫得几乎灼伤皮肤。
陆远秋紧紧抱住他,拍着他的背,一句话也没说。
许久之后,曹爽终于平静下来,声音嘶哑:“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软弱。”
“你一点都不软弱。”陆远秋摇头,“你是太坚强了,坚强到忘了自己也需要被人支撑。”
两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头顶树叶婆娑,光影斑驳。曹爽缓缓讲述着母亲最后的日子??她其实早就查出了高血压,但为了省钱一直没好好治疗;前几天还特意打电话问他国庆要不要回家吃饭,说想包韭菜猪肉馅的饺子;昨天晚上他还视频通话,看见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笑着说“儿子瘦了,回来妈给你炖鸡汤”。
结果,一夜之间,天人永隔。
“你知道最让我难受的是什么吗?”曹爽望着远处的教学楼,眼神空洞,“是我明明那么恨我爸,可现在……我居然开始害怕,怕我自己也会变成他那样,冷漠、自私、逃避责任……我怕有一天,我也配不上‘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