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岭南山村,那个曾说出“整个村子都瞎了”的瘦弱男孩,如今已是县学教谕。他站在讲台上,面对一群新生,问道:“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要每天念那三句话吗?”
学生们齐声回答:
“我有权怀疑,哪怕对象是皇帝。”
“我可以不同意,只要我说出理由。”
“我不必立刻相信,我可以等待证据。”
他点头,又问:“如果有一天,官府说这三句话扰乱民心,要禁止诵读,你们会怎么做?”
教室一片寂静。
半晌,一个女孩举起手:“我会把它编成歌,在夜里悄悄教给弟弟妹妹。”
男孩笑了。他走到窗前,推开木棂。春阳洒落,照见远处山梁上新建的“问心碑林”??那里刻着十年来民众提出的最具挑战性的问题,如同一道蜿蜒的思想长城。
而在东海渔村,“警音队”正培训新一代青年使用“辨惑笛”。一位老渔民抚摸着仪器,感慨道:“十年前,我们怕声音;现在,我们懂声音;将来,我们要用声音保护沉默的权利。”
深夜,沈砚独坐书房,展读各地简报。他老了,视力衰退,需借放大镜才能看清字迹。但当他看到敦煌“问心亭”传来的照片??墙上新添一句稚嫩笔迹:“老师说太阳从东边升起,可我想亲眼看看”??他竟笑出了眼泪。
他提笔,在《十年志》末尾添上最后一段:
>“他们以为我们追求的是答案,其实不然。
>我们所争的,不过是一个孩子敢于抬头看天的权利。
>只要他还愿意问:‘真的是这样吗?’
>那么,无论多少暗流涌动,多少旧影复还,
>这个国家,就还有救。”
窗外,童问钟再度响起。
咚??铛??鼓??
三音和鸣,穿越晨雾,洒向千家万户。
某户人家,母亲正哄孩子入睡。小儿忽问:“娘,为什么坏人有时候也说自己是好人?”
母亲一愣,随即微笑:“因为真正的坏人,从不承认自己坏。所以你要学会听话里的声音,看笑容背后的影子。”
小儿似懂非懂,抱着《问心绘本》沉入梦乡。
梦中,他看见一位坐着轮椅的女子站在山顶,手中握着一支燃烧的笔,正在天空写下无数个“为什么”。火光映照大地,万物复苏。
而在帝国最南端的小岛上,那位曾预言“人类终将回来求沉默”的盲人乐师坟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石碑,上书:
>“你说得对,我们渴望安静。
>但我们更怕,在安静中失去了说话的勇气。
>所以,请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