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是夜里两点了。
下山的路不是很好走,我的衣裙都被路边野荆棘给剌破了好几道口子。
疲惫地回到家,推开院门。
青漓已经在院中等着我了。
今夜他仅披了身浅青色单衣,皓皓银发未束,三千月华散逸落在肩后。
微风扬起他肩头银发、臂下轻盈袖摆,他手握一卷泛黄古籍,左手威仪负在腰后……
听见我推门而入的动静,蓦然回首。
剑眉星目,高鼻薄唇,棱角分明,谦谦君子……
幽青色的眸子像藏了两方漫漫星渊,琉光潋滟。
眉心流云状朱红印记妖而不诡,艳而不俗,反而为清风霁月的俊逸帝君平添几分仙气……
这副好样貌,再逢上此情此景此环境,活脱脱一遗世独立的月下神君。
“阿鸾,回来了。”他放下书卷,举步走过来迎我。
我也乖乖朝他快步扑去。
疲惫地撞进他怀里,搂住他的窄腰。
“阿漓,我总算回来了,今天一天我走了四十里路!双腿都要走断了!”
他怀中莲香轻浅,隔着一层薄衣闻着,愈发让人心下温暖、踏实……
宠溺拍拍我的背,蛇王大人柔声细语:“四十里,确实辛苦。回来就好,今日,一切还顺利吗?”
我倚在他胸膛上颔首,鼻音凝重道:
“嗯,华桑大帝亲自现身揭穿了宋花枝与宋淑贞的谎言,还处罚了宋花枝与宋淑贞,宋淑贞被孟老背回去养伤了,宋花枝则被谢妄楼救走了,还算顺利。
也让我看清,我那位生身母亲,到底有多疼爱宋花枝这个心肝小棉袄……不过,挺好,算是给七八岁的我,一个交代了。”
“鸾鸾……”他温柔轻抚我后背。
我趴在他怀里低喃倾诉:
“打我记事起,我就知道我的母亲是族中万人之上的大祭司,我还有个姐姐,是神娘娘转世的圣女。
五岁那年,外婆把我送去了青梅镇上的幼稚园,让我在幼稚班里和族中同龄孩子一起认字学习,班上年轻的女老师第一次教我们写‘爸’‘妈’这两个字时,我才知道,母亲这个称呼,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原来妈妈是生我的人,我是从妈妈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原来,班上的小伙伴都是在爸妈身边长大的,原来父母,才应该是最疼爱自己,和自己最亲的人。
在此之前,我只以为爸、妈、姐姐,和表哥表嫂二舅妈一样,是个可有可无的亲戚称呼。
我问女老师,为什么陪我长大的人是外婆,不是爸妈,女老师当时想搪塞我来着,可班里其他小伙伴却残忍道破真相。
那会子,我才晓得,原来我是妈不要的女儿,是被妈扔给外婆的。
后来无数个夜晚,我都在想,如果我能像姐姐一样聪明,也是什么神仙转世,妈妈会不会就不那么讨厌我了……
打那以后,母亲,就成了我的执念,我一次又一次地偷偷接近母亲,可换来的,是无数个白眼,无数次被像撵走一只遭人厌恶的野犬般驱赶。
八岁那年,我只是贪嘴,偷啃了口她们供奉神娘娘的桃花糕,我的母亲就拎着我的耳朵,将我甩在人前,狠狠抽了我一巴掌。
我张嘴喊了她一声妈,换来的,又是无情的一巴掌,我永远也忘不了,她那时的厌恶抵触眼神,忘不了她恶狠狠地纠正我:她不是我妈……
后来,那个与我样貌有八分相似的姐姐故意一脚踩在我的手背上,那时,她是那么的光彩耀目,高高在上。
她看我的眼神,像看地上的蚂蚁,不屑、嫌恶。
她当时和我说了些什么,我如今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只记得,她一字一句地警告我,永远都别想抢走她的母亲,母亲,是她一人的。
她说,她根本不想自己,多个妹妹。
那会子,我是真的很难过,我不懂为什么姐姐这么排斥我,母亲为什么厌恶我……
直到今天,我放下了。
从前,我会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