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也是最歹毒的一重!”高玉龙的手指重重落在皮卷中央那片翻腾着浓稠血雾的区域,“血旗招魂!此乃邪道秘法,以战场淤积的死气、枉死者的怨念为引,炼成血旗。它不仅惑人心智,更能抽魂夺魄!凡被血旗煞光所照,阵亡者之魂将被强行拘禁,永世不得超生,成为大阵运转的‘燃料’!这便是那阵中毒雾腥甜惑人、杂音乱神的根源!”
李存孝越听越是心惊,昨日观阵时感受到的那股吞噬生机的恐怖力量,此刻在高玉龙条分缕析的讲解下,变得清晰而更加骇人。他看向皮卷上那精细勾勒的阵图,沟壑、凶阵、骨塔、血旗、毒雾流转的方向……与他昨日所见竟分毫不差!
“先生……这阵图?”李存孝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
高玉龙淡然一笑,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瞒将军,在下已抵达潞州三日。前两日,趁着夜色与那赤龙老鬼布阵未稳、毒雾尚未完全合拢之际,仗着些许轻身功夫和隐匿气息的法门,潜入困龙峪中,走了一遭。”他指了指阵图上几处细微的标记,“这些地方,煞气流转有细微滞涩,或是傀儡兵换防的间隙,是我亲身探查所得。”
李存孝倒吸一口凉气!单人潜入那等绝地探查?这需要何等胆识与能力?昨日他单人闯阵,已是九死一生,深知其中凶险。眼前这看似文弱的青年,竟能全身而退,还绘出如此详尽的阵图!先前那点疑虑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敬佩与狂喜!
“先生真乃神人也!”李存孝抱拳,语气诚恳而激动,“有此阵图,破阵便有了方向!先生大恩,李易铭记于心!”
然而,高玉龙脸上的凝重并未散去,反而更深了。他缓缓卷起阵图,抬头直视李存孝,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此刻充满了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悲悯。
“将军切莫高兴太早。”他的声音沉了下去,一字一句,如冰珠坠地,“有此阵图,只是让我们看清了这头‘赤龙’的獠牙和筋骨。但看清了,不代表就能拔掉它的牙,打断它的骨!”
“此阵已成,凶威滔天。它抽地底万年阴煞为柴,聚战场血煞怨气为油,炼三十万生魂为爪牙,融诸般凶阵为獠牙,更以失传古阵为骨架,借天地凶穴之地利!其威力,已非人间军阵可比!”
高玉龙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最残酷的事实:
“将军,恕我直言。即便手握此图,洞悉其变,想要破此‘赤龙吞天阵’,依旧是——”
“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
帐内炭火噼啪一声,映照着李存孝骤然凝固的表情。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仿佛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只余刺骨的寒意与沉重的现实。禹王槊在他手中,发出低沉而压抑的嗡鸣。
夜,更深了。破阵的希望与绝望,在这小小的军帐中激烈碰撞。
李易沉思不语,而高玉龙只是一旁观望,仿佛也在思索着什么,但显然不是破阵的事情。
赤鳞翻浪锁重关,
北斗倒悬玄甲寒。
禹王槊震山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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