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恩公是说,持此仿槊,扮作十三叔英魂…”
“非但持槊,更要得其神髓!夺其魂魄!”李存孝再踏前一步,无形的威压如山岳倾覆,迫得李存勖几乎要后退,“白袍如雪,玄甲如墨,覆面铁盔遮颜!子时三刻,我率五千死士,臂缚惨白麻巾为‘魂军’标识,自西门而出,如地府阴兵,直捣梁营中军帅帐!需少帅亲登城楼最高处,见我禹王槊所指之处火起为号,倾晋阳全城之兵,擂动九天战鼓,开城门,全军出击!此战,不为歼敌多少,只求惊魂夺魄,溃其前锋,摧其锐气,为晋阳赢得喘息转圜之机!”
三、槊惊晋王:旧物勾魂
晋王寝殿,浓重的药味几乎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李克用半倚在锦榻上,身上盖着厚重的貂裘,蜡黄的脸上沟壑纵横,独眼浑浊,气息奄奄。当李存勖急促地将李存孝那惊世骇俗的“借魂惊神”之策禀报完毕,寝殿内陷入一片死寂,唯有炭盆中木炭燃烧的噼啪声。
“禹王槊…假扮…孝儿…惊走王彦章?”李克用嘶哑的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深处艰难地抠出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震动和深埋心底的剧痛。那只浑浊的独眼骤然爆射出骇人的精光,如同回光返照的烛火,死死盯住侍立一旁、沉默如山的李存孝(李易),枯瘦如鹰爪的手指死死抓住冰冷的榻沿,青筋暴起,“你…可知此槊之重?三百二十斤!非神力者不可驭!可知扮他…需何等的胆魄?!需…需何等的…恨与煞气?!”最后几个字,带着泣血般的呜咽,那是对爱子惨死刻骨铭心的痛。
李存孝抱拳,腰背挺直如标枪,声音沉凝如铁,字字铿锵砸在冰冷的地砖上:“晋王明鉴。王彦章畏十三太保,如畏天神。此畏,深植骨髓,已成心魔。此槊,便是刺破其心魔、惊散其魂魄的楔子!此计行险,然晋阳危如累卵,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唯有行非常之法,方能搏一线生机!末将愿立军令状,若不能乱其阵脚,溃其前锋,甘当军法,万死不辞!”
寝殿内死寂更甚,空气仿佛凝固。李克用独眼死死盯着李存孝,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看清那骨骼筋肉是否真能承载那柄象征死亡与力量的凶兵,看清那灵魂深处是否燃烧着足以冒充他爱子的滔天恨意与惨烈煞气。鹰嘴崖粮道得保,是此人;献此借魂惊神、匪夷所思之策,亦是此人……一股混杂着锥心刺骨的痛楚、绝境逢生的渺茫希冀、以及枭雄末路孤注一掷的狠厉,在他枯竭的胸腔里激烈翻腾碰撞。
良久,一声沉重悠长、仿佛耗尽所有气力的叹息自李克用喉间艰难溢出。他缓缓闭上独眼,再睁开时,浑浊的眼底只剩下困兽般的决绝与一片冰冷的狠戾。
“取…槊!”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殿外武库的方向,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千钧之力,如同垂死帝王的最后敕令,“取…孝儿…昔日备用的白袍…玄甲…来!予他…‘横冲都’五千精锐…归其节制!”他目光转向李存勖,带着一个父亲、一个君王最后的托付与疯狂,“勖儿…你…亲登城楼…待中军火起…槊啸惊营…擂鼓!擂破天鼓…全军…出击!”
“儿臣遵命!”李存勖单膝重重跪地,甲叶铿锵,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很快,亲卫们抬着一件物品,步履沉重地进入寝殿。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当覆盖其上的锦缎被揭开,殿内烛火都为之一暗——那正是仿制的禹王槊!
槊长丈二,通体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