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把窝头递到木箱前,停留了两秒,像是在跟典籍“分享”,随后又收回手,慢慢咀嚼着,眼神里满是温柔的歉意,仿佛在为“让典籍受苦”而愧疚。
这时,扮演“老学者”的演员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沈先生,明天还要赶路,早点休息吧,别冻着了。”他却摇了摇头,将木箱轻轻放在腿上,手指在箱盖上摸索着,找到封条的缝隙,慢慢掀开——里面并没有真的典籍,只有几张空白的宣纸,边缘还特意做了泛黄的处理。他却像是看到了满箱的珍宝,眼睛里瞬间亮起光,用手指轻轻拂过宣纸,动作轻得怕碰碎了墨色,小声说:“再看一眼,心里踏实。”那语气里的珍视,让台下的人都忘了这是空白的宣纸,仿佛真的看到了满箱的千年典籍。
排练结束后,其他演员陆续收拾东西离开,陈导明老师却特意留下姜柏宸,手里拿着自己的剧本——这本剧本的封皮已经磨损,边角卷了边,内页写满了红色和黑色的批注,甚至还有用铅笔勾勒的情绪曲线,有些地方还贴着便签,写着“此处情绪要沉”“动作慢半拍”。
“柏宸,你知道吗?刚开始接这个戏的时候,我还跟导演建议,沈知远这个角色最好找有二十年以上话剧经验的演员来演。”陈导明老师翻开剧本,指着其中一段“与典籍对话”的独白,语气里满是感慨,“毕竟他的复杂性不是年轻演员轻易能驾驭的——既要演出文人的儒雅,说话时的慢条斯理;又要演出乱世的坚韧,面对困境时的不放弃;既要藏着对爱人的牵挂,眼神里的温柔;又要扛着护书的重任,肩上的压力。这些情绪要揉在一起,不能脱节,太难了。”
他顿了顿,指着剧本里的一句话——“等春天来了,我们就把典籍晒一晒,让它们也见见阳光”,继续说:“比如这段,我原本觉得应该更沉重,更悲情,毕竟当时的处境太艰难了,能活下去都不容易,哪来的心情想‘春天’?但你刚才演的时候,在这句话里加了一点温柔的语气,还轻轻笑了一下——不是开怀大笑,是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点期盼的笑。这个处理比我的想法更妙,你是怎么想到的?”
姜柏宸接过剧本,手指轻轻抚过陈导明老师的批注,像是在感受前辈的用心,随后认真地说:“陈老师,我之前查史料的时候,看到过一位护书学者的日记,里面写着‘虽处绝境,却常梦到北平的海棠开了,典籍在阳光下晾晒,孩子们围着看书,笑得很开心’。我当时就想,沈知远作为护书队伍的牵头人,他不能只有悲情。要是心里没有一点希望,没有一点对未来的期盼,根本撑不过那么漫长的西迁路,撑不过零下几十度的寒冬。所以我在独白里加了一点温柔的笑意,想让观众知道,他护的不仅是典籍,还有文化传承的希望,是对和平的期盼。就像黑暗里的一点光,哪怕很微弱,也能照亮自己,也能照亮身边的人。”
“说得好!说得太好了!”陈导明老师眼里满是赞赏,忍不住拍了拍剧本,声音都带着点激动,“你能从史料里挖细节,还能把这份‘希望’融入角色的骨血里,这就是演员的灵气,更是演员的用心。很多演员演悲情角色,只会哭,只会皱眉,却忘了‘悲情’里也可以有‘希望’,这才是角色的灵魂。现在的你,已经不是‘需要我们指点的小辈’了,而是‘能跟我们平等交流的同行’。以后排练,你不用总想着‘请教’,有想法就大胆说出来,我们一起琢磨,一起把《长安雪》打磨成真正的精品,让观众记住沈知远,记住这群护书的文人。”
姜柏宸闻言,眼眶微微发热,他连忙躬身道谢,语气里满是感激:“谢谢陈老师!我还有很多要学的,比如您对台词节奏的把控,每一个字的轻重都恰到好处;还有葛老师对情绪细节的处理,一个眼神就能传递出很多东西。这些都是我要慢慢琢磨的。不过以后有想法,我一定大胆跟各位老师交流,不辜负大家的信任。”
一旁的陈宝郭老师也走过来,笑着说:“柏宸,你要记住,在艺术面前,没有辈分高低,只有对角色的用心程度。你用一场场的表演证明了自己,证明你能扛起沈知远这个角色,证明你能理解他的苦、他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