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燎天,他抹去泪水,颤颤巍巍地伸手向前,接住那本道经,怔怔出神。
道童又道:“放弃吧,师尊不可能会收你为徒。”
这句话就像是余霞峰的逆鳞,刹那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胡说!
师尊没有不认我,师尊从来没有说过不认我,只是如今依然修行不够,还未能达到师尊的预期,我要努力,我要接着努力,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会成为师尊的徒儿,我不会让他失望,我会向祂证明,我不比你们任何人差。”
“唉,当真是个痴儿。”
道童摇头叹息,接着说道:“既然如此,你便继续执着吧,这一回师尊能亲自在此候你,说不定下回,祂还真就回心转意了。”
话落,道童的身影如水面摇晃,带动整座天地,眨眼消失不见。
岁月如流水,时光去无声,万年辗转又万年,弹指匆匆十万载,再回,天地依旧,却过百万秋,无数次的日月轮回,世间沧海桑田,一切都在生改变,唯有那颗一次又一次执着,一次又一次失望的心,始终似初见,历经漫长光阴的洗涤,曾经的那个少年已然堪破大道绝巅,摇身一变,化作了一尊可镇压天地上下的盖世道祖,这一日,他亦如曾经,如约而至,第一次登上了那座需要世间一切有灵万物永生永世去仰望的流光山之巅,得偿所愿的再次见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老人,他在众多师兄师姐的面前从容跪地,叩言道:“师尊,这百余万年来,弟子潜心苦修,从未懈怠,如今弟子总算不负众望,行至大道绝巅,化身为今世道祖,可有资格正式拜入师尊门下,行师徒之礼?”
然而,老人的态度,就像是余霞峰百余万年来的心中执着,历经天地沉浮,无论世间如何变迁,都依旧如同最初,祂缓缓睁眼,淡淡说道:“痴儿,你走吧,老夫不会收你为徒。”
想到这里,白衣道童再次一声叹,道:“罢了,时末将至,到此为止吧。”
生命宝树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平静下来,一语未,同样默默注视着对方,眼中闪烁的光亮,为之黯淡。
白衣道童微微一笑,深邃的眼神中,竟泛滥出了一丝于祂自己而言,算是人生罕见的柔和光亮,“师兄这点细微痕迹,终究是难以长存于世,小师弟既明前路,心有抉择,师兄自可无忧无虑,心安甚之,也就不再为你出手了,毕竟你说的也对,凭借师兄如今这点依靠你心中念想才显化出来的痕迹,又能留下多少道行,已无那通天本领去助你恢复昔日巅峰,当然,若师兄执意为之,至少还是能做成一半有余,最终无非是一个永寂世间,彻底消散的下场,这些都无关紧要,只要小师弟愿意,师兄自当是义无反顾,无怨无悔,无愧,亦无憾。”
生命宝树心绪逐渐沉闷下来,可还能说什么呢,又能做什么?天地万物,皆有生死,纵使历代王者都有陨落的一天,遑论是他们,所谓长存,不朽永恒,世间一切的脱定义,在绝对层次的镇压面前,也不过随手可灭的尘埃罢了,他们都曾位及于大道的最巅峰,对生死轮回间的堪破早已通透至微,深知所以,除非有人能强大到将古今往来全部推到重来,否则,什么都改变不了,但实际上,能强大到这种程度的存在不是没有,而且还不止一个,正是因为如此,相互限制,祂们才能做到却不能真正实现,因果因果,小如芥子,大至无边,在某些层次上产生的因果,是不可想象的,动辄古今皆灭!
他轻声一叹,低声问道:“还能再见吗,我指的是,真正的相见。”
白衣道童默然少许,道:“如果将来天地动乱再次降临,而你,不仅恢复至巅峰,且堪破到了过去不曾企及的层次,那么我想,我们会有一面之缘,我之执念之所以长存至今,除却曾经道法通天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将来我要重回那片战场,再出一剑,那是我生前所未能递出的一剑,于死灭间升华,在执念中永恒,那将是我自存在行道至消散以前最巅峰的一剑,哪怕无法杀掉那个人,祂也绝对不会好受。”
生命宝树扔掉已经空了的酒坛,双手搓了搓脸,道:“当年那片战场到底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会落得这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