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后台统计图,发现最近一个月,“青少年用户占比”首次超过百分之六十。许多中学已将平台列为课外阅读推荐资源,甚至有学生自发组织“家庭记忆采集小组”,帮祖辈录制人生故事。
她点开一段最新上传的音频,是一位抗美援朝老兵孙振邦的孙子提交的补充材料??老人去世后,家人整理遗物时发现一个铁盒,里面藏着十几张战场素描和一封信。信中写道:
>“我不敢奢望立功受奖,只希望将来有人知道,那场雪夜里,是谁抱着重伤的战友走完最后一公里。他们都叫得出我的名字,可我,连他们的墓碑都没找到。”
孙子在录音中说:“爷爷,现在我知道了,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有人在听。”
泪水无声滑落,滴在键盘上。
窗外,城市灯火通明。远处高楼LED屏正滚动播放公益广告,画面是一位尘肺病矿工的脸庞,旁白低沉而坚定:“他们凿穿岩石,只为让后代看见光。”
陈遥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手机震动,李婉发来消息:“广西瑶寨有十二位非遗传承人联名申请建档,他们说,有些山歌再不录,就会跟着他们一起进棺材。”
她回复:“告诉他们,我们这就出发。”
合上电脑,她抬头看向墙上那幅横幅。阳光虽已西斜,但“记得”二字依旧熠熠生辉。她忽然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牛皮笔记本,翻开扉页,在第一行郑重写下:
>“本档案编号:Z-0000,创建者:陈遥。
>内容类别:个人口述备忘录。
>记录目的:当我老去或离去时,仍有人知道,这条路是如何一步步走来的。”
笔尖停顿片刻,她继续写道:
>“2025年春,我随齐良赴云南麻风康复村采集声音。归来途中遇暴雨困于山中。夜深人静,忽闻齐良梦呓:‘别停下,还有人在等。’那一刻我明白,这不是事业,是使命。”
合上本子,她轻声自语:“只要还有一个人想说,我们就还得走下去。”
这句话,她曾说过一次。而现在,她准备再说一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