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地观察着法官的反应，然而她失望地发现，无论是她还是林桂芬的律师，都无法引发他情绪上的波动，从始至终，他一直面无表情，梁绪衡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必须拿出“王牌”来了：
“法官先生，我要传证人——云津市场集园妓女蓝雾。”
法官点头准许之后，蓝雾起身，款款走向证人席后向法官深鞠一躬，优雅落座，她通身的气度让人全然看不出她竟是个烟花女子。
梁绪衡朝蓝雾投去信任和鼓励的眼神，随即开口问道：
“蓝雾，你是哪一年到集园来的？”
蓝雾朝法官看了一眼，伸手抚住胸口，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的目光变得十分坚定，她缓缓开了口：
“民国二十一年。”
蓝雾说得平静，梁绪衡听得揪心，她竟然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活了七年：
“玉大椿被卖到集园之后都经历了什么？”
“林桂芬看大椿生得俊俏，还未经人事，就到处给她找开苞的客人，想卖一个好价钱。起初大椿很乖顺听话，林桂芬对她也不赖，给她做新衣裳，还好吃好喝地供着。可林桂芬好不容易找到出手大方的客人，大椿却趁人不注意偷偷跑了，林桂芬气个半死，想尽办法把人给抓着了，大椿受了很重的伤，还在医院住了好些日子。可自打伤好之后，大椿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东院西南角有一个棚子，所有人都躲着走，里面关过的人根本数不清，有的是自己走出来的，有的是给人抬出来的，走出来的继续乖乖接客，抬出来的用麻袋一裹，半夜从后门偷偷送出去，随便扔到哪个乱葬岗去了……”
林桂芬忍无可忍，跳了起来：
“胡说八道！蓝雾你个贱货，你看我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