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隐蔽点蹲了约莫半个钟头,晚风卷着碎叶扫过脚边,张释终于瞥见一个黑影从废弃仓库的侧门溜了出来。
那人身形瘦高,裹着件宽大的黑色连帽衫,帽檐压得几乎遮住半张脸,走路时脚步轻得像猫踩过棉絮,落地无声——正是他盯了三天的刀疤。
张释瞬间屏住呼吸,像块贴在墙上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脚下的碎石子被他巧妙避开,只偶尔有几片枯叶被踩得出轻微的脆响,很快就被风声盖了过去。
可他终究还是疏忽了——刀疤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还缀着个更难缠的角色。
郑强躲在街角的阴影里,烟头在指间明灭,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心里暗骂一声:刀疤这个废物,后颈都快被人盯出洞了还毫无察觉!
这些人既然敢跟到这儿,摆明了是冲自己这条线来的,真当他郑强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郑强不动声色地跟在刀疤身后,双手插在裤袋里,看似随意地往前晃悠,鞋跟敲着地面出规律的“嗒嗒”
声,混在市井的嘈杂里毫不显眼。
只有他自己知道,手指已经悄悄摸到了腰间那根缠着防滑胶带的短棍,指腹碾过冰凉的金属棍身,心里已有了计较:得先找到后面那个跟踪的人,趁对方没反应过来,一棍敲晕拖进暗巷——绝不能让人知道他和刀疤有联系,尤其是不能让局里那帮老狐狸知道,否则他这副局长的位置怕是坐不稳了,搞不好还得把自己搭进去,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前面的张释何等敏锐?他刚转过一个巷口,就现前面的黑影脚步忽然慢了下来,看似漫无目的地在巷口转了个圈,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实则眼角的余光一直在飞快地扫向身后。
张释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被现了!
他当机立断停下脚步,借着巷边堆着的旧木箱做掩护,闪身躲了进去,后背贴着冰凉的木板,借着箱缝的阴影遮住身形,连呼吸都放轻了,没再敢往前挪半步。
刚才那黑影转身的瞬间,帽檐被风掀起了一角,露出的半张脸轮廓分明,下颌线的弧度竟让张释觉得有些眼熟——像极了局里那位总是板着脸的郑副局长。
可就凭这惊鸿一瞥,根本算不上证据。
他摸了摸下巴,指尖蹭过胡茬,心里渐渐有了个主意:不如先撤,去郑强家附近蹲点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些更实的线索。
另一边,郑强在巷口等了片刻,回头望了又望,身后只有昏黄的路灯拉长影子,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他皱了皱眉,难道真是自己太敏感,草木皆兵了?他往地上啐了一口,转身加快脚步,往另一条岔路走去——不管怎样,今晚这仓库附近是不能多待了,还是先离这是非地远点为好。
张释从木箱后探出头,确认郑强走远了,才直起身往反方向走。
他没料到,自己刚拐过两条街,就看见郑强竟从另一条巷子里走了出来,身上换了件深色夹克,可那瘦高的身形、走路略微偏头的习惯,和刚才仓库外的黑影如出一辙。
张释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看来这人十有八九就是郑强。
明天一上班,就得找局长好好说说这事。
他快步走着,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汇报,却没现,自己身后五十米处,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路灯在他脚下投下的影子,像条无声的蛇,紧紧跟随着张释的脚步——那是罗浩派来的人,早就盯上了他。
张释离开后,负责盯梢的警员立刻转身去找罗浩,脚步匆匆地进了办公室:“队长,我们已经现有人在暗中跟踪郑强了,看那架势来者不善。
这件事要不要提前跟郑强透个气,让他有个防备?”
罗浩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闻言勾了勾嘴角,眼底却没什么笑意:“好了,这正是我要的效果。
你不用管,到时候只要郑强把那边的任务完成,他也就成了枚没用的弃子。
至于他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和我们没任何关系,也影响不到咱们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