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这铺面,这地皮,还有当初酒厂扩建占了你后墙根那块儿地契的纠葛……你开个卖价,咱爷们儿,谈的是实在买卖。甭整这些没用的花活。”
李宝库被陈光阳这番又冷又硬又揭老底的话怼得气息一窒。
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脸上青红交错。
那一身撒泼打滚的疯劲儿像是被扎破了的气球,在陈光阳那双洞若观火、毫无波澜的眼睛注视下,一点一点地泄了下去。
额角的汗冒得更凶了,连带着那精心打理的“汉奸头”,都耷拉下几缕粘在肥硕的脸上。
他看着陈光阳那双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决断的眼睛,又瞥了一眼旁边搓着烟袋锅子、眼神满是不屑的程大牛逼……
一股窝囊到极点的憋屈感堵在嗓子眼儿。
“谈……谈个屁!”李宝库声音干涩嘶哑,色厉内荏地憋出最后一句。
身体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撞在身后的药柜上,发出“哐当”一声。
他知道,这地儿,今天怕是卖也得卖,不卖……早晚也得卖在这姓陈的手里了。只是这价儿……他心里凉了半截。
王大拐见状,心里叹了口气,这老李,纯粹是自己作死撞枪口上了。
他清了清嗓子:“行了行了,光阳,消消气。李掌柜估计也是……一时激动。这样,买卖不成仁义在嘛,你冷静冷静,好好想想。
这东风县,真要正经盘铺面、出得起价、还愿意接你这堆‘祖传宝贝’的人家,怕是也不多喽。光阳,咱先回?”
陈光阳最后看了脸色灰败、眼神躲闪的李宝库一眼,没再言语,转身便往外走。
程大牛逼也哼了一声,跟着出了门。
王大拐摇摇头,也跟了出去。
只剩下李宝库像丢了魂似的杵在原地,和那个从头到尾被晾在一边、尴尬无比的“张老板”面面相觑。
摩托突突地重新发动,程大牛逼坐在挎斗里,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嘟囔道:“药性差,人也差。一堆臭狗屎,还想当金疙瘩卖!”
陈光阳咧了咧嘴:“没事儿,不着急,咱们爷仨去喝两盅,然后再回来!”
摩托没直接开远,拐进国营饭馆。
正是饭点儿,里头人声鼎沸,大锅菜蒸腾起的热气混着酒气、油烟味儿,顶得人脑门子发昏。
程大牛逼一屁股墩在油腻腻的长条凳上,烟袋锅子“吧嗒”又续上了,浑浊的老眼翻着:“喝两盅?那老王八蛋能吐口?”
陈光阳抽出2张“大团结”拍在桌上,吆喝着点了半斤散白,两盘酱骨架,外加一碟盐水煮毛豆。
他搓了搓手,脸上那点之前的讥诮早散干净了,就剩下猎人般的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