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哥说,你身上是不是带老仙?”
这已经是孙威第二次问陈光阳了。
陈光阳笑了笑,两步跨到最前面那辆吉普车副驾驶旁,一把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他泥泞的解放鞋在干净的车地毯上留下清晰的污痕,但现在谁还顾得上这个。
摩托车让三狗子和二埋汰带着鱼先回家了。
陈光阳一行人就前往了那江边。
江湾浅滩,县公安局带来的几盏大功率探灯将现场照得雪亮。
仿佛白昼降临在这不祥的夜色中。
湿漉漉的麻袋、扭曲的水草痕迹、被拖拽碾压的泥泞,在刺眼的光线下无所遁形。
也把那股浓烈的腐败气味搅得更加强烈,直往人鼻子里钻。
现场负责人指挥着干警进行仔细的勘验拍照,动作肃穆、有序,但空气中弥漫的凝重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
孙威正低声跟勘验组长交代着什么。
李卫国则陪在郑国栋身边,后者脸色依旧惨白如纸,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被小心打开口的麻袋。
身体微微发抖,连嘴唇都在哆嗦,巨大的恐惧和悲恸已经让他失去了喊叫的力气。
陈光阳站在灯光的边缘,双手插在自己的裤兜里。
眼睛没看那具令人心悸的尸体,也没看悲痛欲绝的郑书记,更没看忙碌的干警。
他已经眯起眼睛看向四周。
江水在灯影外呜咽流淌,风卷过江滩上的荒草,发出沙沙的声响。
重点在靠岸这一边,尤其是尸体被拖拽上来的那片区域附近。
尸体这么沉,估计麻袋里面放了石头。
所以抛尸甚至是杀人现场都有可能就在这附近。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麻袋最初锚住位置稍远一点的地方……
那是一片靠着陡坡、生长得异常茂密的芦苇荡。
枯黄的、比人还高的芦苇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
那里面,风吹不透,灯光也照不进去多少。
没有犹豫,陈光阳朝着这个方向走了过去。
他猫着腰,避开干警们忙碌的区域和地上散落的勘查标记,脚步极轻却异常敏捷地蹿向了那片幽暗的芦苇荡。
解放鞋踩进边缘湿软的淤泥和水洼里,发出“噗嗤、噗嗤”轻微但清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