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虽然热闹,但都是些平常货色,他知道江里的真正宝贝往往深藏不露。
月上中天,将近子夜。
江风渐大,吹得人身上凉飕飕的。
正当二埋汰和三狗子有些疲惫地打哈欠时,陈光阳的目光骤然凝固在他那根一直毫无动静的主钓竿上。
竿稍毫无征兆地、以一种极其缓慢却极其沉重的姿态,向下猛地弯曲!
不是那种试探性的点头,而是如同被水底巨石勾住、或者坠上了千斤重物般的沉坠!
伴随着“呜呜”
的低沉破空声,鱼线瞬间绷成一条直线,坚韧的钓线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那碗口粗的海竿腰身也被拉成一个惊心动魄的巨大满弓弧度!
“老天爷!
大货!
绝对是百年老鳇鱼!”
二埋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兴奋地跳起来。
三狗子也吓得瞌睡全无,紧张地盯着那根疯狂嘶鸣、仿佛随时要断裂的鱼竿,结结巴巴:“陈…光阳哥!
这得多大劲儿啊?”
“别慌!”
陈光阳低喝一声,声音沉稳依旧,但神色已无比凝重。
他迅站起身,双脚牢牢扎在湿滑的江滩碎石上,身体后仰,双臂运足了力气,死死把住钓竿。
这力道远他之前的任何钓鱼经验,绝对是个前所未见的“大货”
!
接下来的两小时,成了与这水下神秘巨物的漫长角力。
陈光阳面色沉静,汗水浸透了后背,手臂肌肉贲张如同虬龙,将海钓老手精湛的控鱼技巧挥到了极致。
时而缓慢收紧鱼线,感受着那沉重物体的缓慢移动。
时而在那巨物猛然力下拽时,果断地侧身、卸力,脚步在河滩上划出深深的印痕,每一次对抗都惊心动魄。
二埋汰和三狗子紧张得大气不敢出,只能轮流按照陈光阳的指挥,适时递上毛巾和水壶,或者帮忙照亮水面一角。
那东西在水中极其狡猾,总在最关键力时瞬间改变方向或猛扎深底,拖拽得极其缓慢沉重。
而且毫无一般大鱼的鲜活冲刺感,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迟滞与死气。
三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地升起一丝怪异感,却又被这前所未有的挑战刺激得热血沸腾。
终于,在陈光阳一次精妙绝伦的侧拉泄力,并迅把握机会快摇动沉重的绕线轮后,那水下的巨物似乎到了强弩之末,被一点点从深不可测的黑暗水底拖向岸边浅水区。
月光吝啬地洒下,只能勉强勾勒出一个模糊巨大的轮廓在浅水中翻滚。
形状不规则,并非鱼类的流线型,黑黢黢的一团,分量沉得可怕。
“拿铁钩!
小心点,别惊着鱼,也离水远点!”
陈光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但依旧镇定地指挥着。
二埋汰操起随身带来的长钩,手臂都在抖,小心翼翼地探向水中那团巨物,钩子费力地勾住了什么坚韧的东西。
陈光阳低喝一声“起!”
。
三人同时爆出全身力气,一鼓作气终于将那沉重异常的东西拖上了岸边的泥泞浅滩。
月光之下,三人皆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浑身沾满了泥点和水渍,狼狈不堪。
“这…这鳇鱼长得咋这么怪?”
二埋汰喘着粗气,举着油灯凑近去看。
灯光摇曳,勉强照亮了那被拖上岸的东西。
根本不是什么传说中的江鳇巨鱼。
眼前躺着的,赫然是一个被水泡得胀鼓鼓、缠满了厚厚水草和淤泥的巨大麻袋!
麻袋口被铁丝拧得死死的,形状极其不自然,散着一股浓郁的江水腥味和…一股难以掩盖的、微弱却令人心悸的、来自深处的腐臭。
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江水瞬间浸透了三人。
二埋汰脸上兴奋的笑容僵住了,三狗子吓得往后连退了两步,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油灯的光晕在他惊恐的脸上乱晃。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