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别嚎!”
陈光阳低喝,怕吵醒屋里歇着的沈知霜。
他轻手轻脚推开房门缝儿往里瞄了一眼。
媳妇儿斜倚在炕头,手里还捏着件小衣裳,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脸色是折腾一宿后的疲惫苍白,却也透出点初怀希望的柔和来。
陈光阳心头那点滚烫劲儿一滞,暖了一下。
他轻轻带上门,对着跟过来的三狗子和二埋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拿上干粮和水葫芦,”
他声音压得极低,“我兜里有钱,路过公社供销社再买两斤硬邦邦的大饼子。
这一趟路不近,咱得抢在老阳落山前摸到地方,趁着凉快劲儿动手!
记住了,手脚都轻点儿,这事儿先别漏风!”
二埋汰鸡啄米似的点头,跟三狗子两个蹑手蹑脚地去准备。
太阳刚蹭着东边山尖尖冒了点头,把灰蓝的天幕染上一丝金红。
黑风马驾着的破马车碾过乡间土路。
陈光阳抱着枪坐在车辕上,眼睛眯缝着望着越来越近的莽莽苍苍的大后山。
车上,二埋汰抱着铁锹,美滋滋地小声哼着不成调的二人转小帽:“二哥你走一天,我墙上画一道啊”
三狗子则紧紧攥着麻袋,眼珠子瞪得溜圆,一会儿瞅瞅山路,一会儿瞅瞅陈光阳,既兴奋又紧张。
两只猎狗安静地趴在车板儿上,耳朵支棱着,警惕地扫视着路两旁的密林。
车轮吱嘎作响,压过盘山道坑坑洼洼的碎石。
越往里走,林子越深,头顶上的天光被层层叠叠的枝叶遮得只剩下晃动的碎金。
空气里湿漉漉的,混杂着落叶腐烂、腐殖土和苔藓的厚重气息,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不知名鸟类的怪叫声,显得格外寂静又瘆人。
“快到了,哥!”
三狗子指着前面一个陡峭的山坳,“就那砬子后面!
下了这道沟,再爬上去就是东坡!”
陈光阳“吁”
了一声勒住马,跳下车。
山坳里一股子沁人的凉气裹着水汽扑面而来,下面果然是一条草木异常繁茂的深沟,光线幽暗。
“车就撂这儿,绑瓷实了!”
陈光阳把缰绳缠在一棵粗壮的老柞树上,打了个死结。
他抄起家伙,“走!
二埋汰开路,三狗子中间,我压后!
都给我把招子放亮点!”
二埋汰应了一声,挥舞着砍刀,拨开一人多高的杂草和横生的灌木,劈出一条勉强下脚的道。
三狗子抱着麻袋紧跟,深一脚浅一脚。
陈光阳端着枪走在最后,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周围每一片可疑的晃动阴影,耳朵捕捉着林子里最细微的声响。
两只猎狗紧贴着他,喉咙里出轻微的“呜呜”
低吼,时不时低头在草根树根处嗅嗅,又警惕地抬起脑袋。
下到沟底,更觉湿滑阴冷。
脚下的腐殖土像吸饱了水的海绵,踩上去噗噗冒黑水儿。
藤蔓缠腿,稍不留神就是一个趔趄。
“小心点,这烂泥地,滑着呢!”
二埋汰提醒,后背汗衫都湿透了贴肉上。
“就在前头!
砬子背阴坡儿!”
三狗子喘息着指向对面陡峭的山坡。
陈光阳抬眼望去。
那坡面被巨大的山岩遮挡,形成大片幽深的背阴地。
在那浓得化不开的深绿里,果然有一片异常显眼的翠绿色植被,叶片肥厚,绿得亮,密匝匝地铺满了半个缓坡!
“操!
是他!”
陈光阳心头狂喜,那点儿财的预感落了实,身上每个毛孔都跟着兴奋起来,“快!
手脚都利索点!”
爬上那片缓坡,贝母浓郁的特殊清苦气儿混在潮湿的空气里直往鼻子里钻。
眼前的景象让三人呼吸都停了半拍。
大片的平贝母,茎秆挺拔,绿叶子像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