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梁晓瑜目光并未离开书页,只是声音更冷了几分:“我只是不喜被人无故打扰。”
“仅此而已,与心境无关。”
陈争不以为意,继续笑道:“既然小姐这般喜爱探讨道理,不如你我暂且放下书本,讨论一二如何?”
“光读不用,岂非纸上谈兵?”
梁晓瑜终于抬起头,那双美眸直视陈争,傲气道:“陈争,我承认你在制作细盐和震天雷这些奇技淫巧之上,确有些过人之处,这点我无法否认。”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读书人的清高:“可我听闻,你自幼厌读诗书,连蒙学都未曾完篇。”
“一个连圣贤文章都未曾潜心研读几日的人,也敢在此妄谈道理,岂不是自取其辱?”
陈争闻言不怒反笑,没想到自己没上几天私塾的事情,她都知道一清二楚。
他反问道:“哦?”
“梁小姐对我过去之事,倒是了解得颇为清楚?”
“莫非梁小姐私下调查过我?”
他目光灼灼,带着几分戏谑。
梁晓瑜清冷的面容上,瞬间闪过一丝细微的悸动,但迅速恢复平静。
她确实调查过陈争,因为父亲梁康城不止一次暗示,有意撮合她与陈争。
然而,梁晓瑜心中理想的伴侣,自然是那种学识渊博、品行高洁的儒雅之士。
即便清贫也无所谓。
而陈争过往的“混世魔王”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尽管最近他屡立奇功,在她看来,也不过是旁门左道。
与真正的学问和品行相去甚远。
被陈争一语道破,她强自镇定,轻哼一声。
梁晓瑜将目光重新投向书本,语气冰冷道:“陈世子名声在外,京城之中谁人不知?何须特意调查?”
“不过是偶有听闻罢了。”
陈争不由得轻笑出声,拖长了语调道:“调查便调查了,偏偏不肯承认。”
“你们这些读书人呐,就是喜欢口是心非,讲究个什么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累不累得慌?”
梁晓瑜被他这的话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语气更冷了几分:“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与你并无甚可争论的。”
说罢,作势便要拿起书本离开这里。
不想在这里看见陈争感到心烦。
陈争却不依不饶,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巧了,梁小姐既然觉得我学问浅薄,不配与你论道,那咱们就借你这《论语》中的这句话来论一论,如何?”
“看看是不是真的“道不同”就注定“不相为谋”?”
梁晓瑜轻哼一声,不耐烦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语出《论语.卫灵公》”
“意指志向不同、道路选择相异的人,便无法共同谋划事务。此乃圣贤教诲,择友共事之基本原则。”
“八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有何可论?”
她觉得陈争这是在胡搅蛮缠。
陈争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不对。”
梁晓瑜蹙眉,终于再次正眼看他,带着不悦:“有何不对?难道先贤之言也有错?”
陈争侃侃而谈:“圣贤之言自然有其道理,但后世之人往往理解得僵化了。”
“你说志向不同便无法共事,那我问你,朝廷之中,文武百官,难道个个志向都完全相同?”
“我看未必,有人求名,有人求利,有人求权,有人或许真怀济世之心。”
“大家所求之道千差万别,为何还一同共商国事?”
梁晓瑜下意识想反驳,却发现这个例子确实难以用简单的“道不同”来解释。
她蹙眉道:“那是因为有朝廷法度,有君臣大义约束。”
“共谋的是国事,而非私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