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陈争已如闲庭信步般第一个踏上擂台,旁若无人地盘腿坐下,眼皮一阖,竟似老僧入定。
“哼,装神弄鬼!”朱白史手中那柄象征身份的玉骨折扇“啪”地一声脆响收拢,俊朗的面容上浮起毫不掩饰的讥诮。
“闭着眼睛就能成诗?痴人说梦!”
他冷哼一声,袍袖一拂,率先跨步而出。
“正好让某些人知晓何为天高地厚!”
其余五人被朱白史气势所慑,也纷纷上台落座。
一时间,擂台上七人齐聚。
“赋诗大会,第一题!”主事太监申公公朗声宣布,声音平稳无波,“请以‘瀑布’为题,作诗或词一首!限时一炷香!”
“瀑布?”台上几人面面相觑,这题目颇为刁钻冷僻。
陆续有人绞尽脑汁吟出诗句,却尽数被评判以意境不足和气象未开为由淘汰,未能过关。
朱白史眉头紧锁,手中无意识地将折扇开合。
他眼中精光爆射,唇角勾起一丝自矜的弧度,“唰”的一声,玉骨折扇潇洒展开,朗声诵道:
“天河倾泻决昆仑,雷鼓千山雪浪翻。
欲借长风裁一练,为君直挂九霄门!”
诗成,满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惊叹!
在场众人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好一个‘天河倾泻决昆仑’!气象雄浑,直追古人!”
“‘为君直挂九霄门’!豪情万丈,壮志凌云!妙极!妙极!”
“不愧是江南魁首!此诗一出,此题魁首已无悬念!”
赞誉之声如潮水涌来,诗句中那股睥睨山河的磅礴气势,令在场文人士子无不心折。
看台上,李蓉嘴角微扬,侧身对身旁的柳皇后轻声道:“母后,此诗确有吞吐山河之气。如此豪迈激昂的句子,宫中也是久违了。朱公子此才,当得起盛名。”她的目光扫过依旧闭目、仿佛神游天外的陈争,鄙夷之色更深。
香炉中,那炷香已燃至末端,仅剩最后一点火星在灰烬中苟延残喘,明灭不定。
朱白史志得意满,折扇轻摇,踱步至陈争面前,语带嘲弄,声音刻意拔高:“陈兄,香将成灰,不知你苦思冥想得如何了?莫不是……已然放弃?”
他刻意加重了“苦思冥想”四字。
只见陈争依旧盘坐,一手支着下巴,呼吸均匀,胸膛微微起伏。
台下渐渐响起嘘声和低语。
“果然是个绣花枕头!”
“陈国公一世英名,尽毁于此子!还不速速滚下台去,免得贻笑大方!”
李蓉眼中鄙夷几乎化为实质,红唇微启,李蓉正要开口:“还以为能有什么惊人之举,原来不过是……”她的话音骤然卡在喉间,纤指猛地指向陈争,声音因惊愕和怒意而拔尖:“他!他竟真的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