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轻微而富有节奏的鼾声,恰到好处地从陈争方向传来。
细看之下,他嘴角竟还挂着一丝晶莹可疑的水光,在灯火下微微发亮。
“陈争!”
朱白史脸上的得意瞬间冻结,继而化为铁青。
握着扇骨的指节因极度用力而发出咯咯轻响,扇面上的玉坠剧烈晃动。
这已不仅是轻视,更是对他、对江南才子、乃至对整个文会的极致侮辱!竟敢在如此场合酣睡流涎?!
从古至今第一人!
“无耻之尤!”
“斯文败类!”
“滚下来!”
台下文人士子群情激愤,怒骂声如沸水炸开!
几枚裹挟着怒火的鸡蛋,从人群中激射而出,直取陈争面门!
电光火石间,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上擂台,剑光连闪,快得只余残影。
“啪啪”几声轻响,蛋液四溅,尽数被那柄古朴长剑挡下,未沾陈争分毫。
正是护卫剑十九,收剑回鞘,面无表情,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微尘。
申公公面上闪过一丝无奈,快步上前,轻轻推了推陈争的肩膀,声音压得极低:“陈公子?陈公子醒醒!这比试……您还继续吗?”顿了顿,更低声道,“世子,事不可为,暂避锋芒亦可……”
陈争被推搡着,睡眼惺忪地睁开一条缝,茫然地环顾四周,只见无数道鄙夷的目光如芒在背。
“嚯!”
他夸张地缩了缩脖子,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甚至还抬手抹了抹嘴角。
然后才慢悠悠地拢了拢微敞的衣襟,嘴角挂起那标志性的惫懒笑容,“诸位……这是作甚?”
“虽说小爷我丰神俊朗,可也经不住诸位这般深情凝望啊!尤其是朱兄几位。”他目光戏谑地扫过朱白史等人,“眼神如此炽热滚烫,莫非本公子才貌惊人?英俊无比?”
如此恶心人的夸大自己,再配上他那促狭的挑眉,瞬间点燃了全场。
“混账东西!”
“无耻登徒子!”
人群激愤,几乎要冲破官兵的阻拦涌上台去。
陈争挠头嘿嘿一笑,目光转向脸色已阴沉的朱白史:“好了不开玩笑了。”
“对了,咱们这第一题,到底是个什么题目来着?方才梦游仙境,一时没听清。”
朱白史胸口剧烈起伏,强压着将手中折扇砸过去的冲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你!连题目都不知,竟敢登台?!”
“若自知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趁早认输滚蛋!休要在此哗众取宠,徒惹天下人耻笑!”
陈争挑了挑眉,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光:“哦?朱兄何以见得我必输?”
“既然你如此势在必得,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赌什么?”朱白史怒极反笑,折扇重重拍在掌心。
“简单。”
陈争伸出修长食指,悠闲地在空中晃了晃,“我若输了,任凭你处置。我若赢了嘛……”他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弧度,“你便把名字里那个‘白’字,改成点别的颜色,如何?朱红史?朱绿史?朱黑史?随你高兴,挑个喜庆的?”
此话一出,连带着他身旁一贯冷峻如冰的剑十九,也微不可察地偏过头,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
“狂妄!”朱白史气得浑身发抖,厉声道,“我朱白史堂堂江南文魁,岂惧你一介纨绔?!赌便赌!”
“若你输了,我要你陈争当众跪伏于此,向我叩首三响,赔你今日辱我之罪!”此言一出,满场哗然!国公世子当众下跪,这已不仅是羞辱,更是将陈国公府的脸面踩在脚下!
陈争闻言,非但不怒,反而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话,肩膀耸动,竟抑制不住地低笑出声。
朱白史被这笑声弄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