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刘寰只觉胸中郁结之气几乎要炸开,又是一拳砸在残破的几案碎片上。
刘志杰瘫坐在地,如遭雷击,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极度的震惊与荒谬。
父亲从不在这种事上妄言。
三百步神弓!
解大衡之危,这是何等泼天的功劳!
“怎么可能?!”他失魂落魄地喃喃,“他……他区区一个陈争如何能造出这般神物?!”
“定……定是有人暗中襄助!”他与陈争自幼厮混,对其底细一清二楚。
让他相信陈争有这等本事,简直比登天还难!
然而,铁一般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刘志杰瘫软在地,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惨笑,自嘲道:“终日打雁,竟被雁啄了眼,想不到我刘志杰,竟被这傻子耍得团团转。”
恰在此时,腹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绞痛袭来。
他下意识看向手中紧握的葫芦,那里面还剩小半“琼浆玉液”。
刹那间,他脸色剧变,终于明白了这彻夜不休的腹内雷鸣从何而来!
“陈争!!!”刘志杰发出一声凄厉怨毒的嘶吼,怒火攻心之下,那紧绷的闸门再也控制不住。
只听一声悠长而响亮的“噗噜噜?”从他股下爆发,伴随着令人窒息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刘志杰脸上竟反常地掠过一丝诡异的释然红晕。
刘寰猝不及防,被那扑面而来的秽气熏得眼前发黑,踉跄后退,一手死死捂住口鼻,一手指着地上不成器的儿子,暴怒吼道:“混账东西!还不快给老夫滚出去!”
霎时间,整个刘府上下,臭气熏天,鸡飞狗跳。
那一夜,兵部尚书府邸内,“噼啪”之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竟如燃了一宿的炮仗,经久不息。
……
翌日清晨。京城。
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街上人头攒动,皆朝着揽月楼方向涌去。
“听说了吗?昨日我大衡有奇才,竟造出了射程三百步的神弩!”
“此话当真?不是空穴来风?”
“千真万确!我表兄就在军械监当差,皇上昨日已下令连夜赶工,早日送往前线!”
“天佑大衡!如此,北境蛮夷之患,当可暂解了!”
“正是!不知那位奇才姓甚名谁,何等风采?”
“只听闻年纪甚轻,刚二十出头。”
人群中闲聊的女子,脸上升起一抹娇羞:“若能得见这位才子一面,何其有幸。”
旁人接道:“说不准呢,兴许今日赋诗大会,他也会到场?”
“听闻江南四大才子此番齐聚京城,皆来赴会!”
“是啊,据说四人风格迥异,有豪迈如江河,有婉约似烟雨,有清丽如花草,有哀愁若秋霜,俱是文采风流!”
“今日揽月楼,定有一番龙争虎斗!”
“不仅如此,皇后娘娘凤驾也会亲临!”
“快走快走,莫要误了时辰!”
日上三竿,揽月楼。
楼前早已人山人海,水泄不通,皆为一睹今日盛况。
十余位青年才俊,身着华服,气质各异,已端庄立于各自席前。
柳皇后优雅贵气坐于最高位的纱帘之后,仪态万方。
周围护卫森严,守护周全。
晓蓉公主坐于母亲身侧,明眸顾盼,好奇地打量着台下众才子。
柳皇后目光环视,低声自语:“奇怪,怎不见陈争那孩子身影?”
李蓉轻哼一声,撇过头去:“母后,看这满台才子不好么?何必非要寻那登徒子?我才不想瞧见他呢。”
柳皇后掩唇轻笑:“怎地?我家蓉儿气性这般大?”她故意顿了顿,“迟早都要结为夫妻的人,提前看了几眼,便记恨至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