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光屑落在露台上,竟化作了一个个微小的画面——有百年前她刚成为守时者的模样,有几十年前她与独时者首领的第一次对峙,还有几年前她给阿澈讲述“共时秩序”起源时的场景。
守时婆的眼中映着剑瀑的寒光,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她见过比这更可怕的景象——百年前的“时之乱”中,时之魔物撕裂了钟楼的半边塔身,那时她还是个年轻的守时者,握着尚未完全掌控的褶光盾,在废墟中守护着最后一块时间刻度。与那时的绝望相比,此刻的剑瀑更像是一场早已注定的告别。
她轻轻叹了口气,指尖划过盾面的光晕。就在剑瀑即将触及钟楼顶端的瞬间,她缓缓闭上了眼睛,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第一次摸到共时摆时的悸动,第一次刻下时间刻度时的郑重,第一次看到阿澈偷偷模仿她握盾姿势时的笑意。这些画面像走马灯般闪过,最终定格在几十年前的一个雪夜。
那时她还不是守时婆,只是个叫“阿月”的年轻守时者。雪下得很大,她在钟楼前遇到了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那是独时者的首领。他对她说:“共时秩序是枷锁,你守着的不是公平,是禁锢。”那时她反驳他:“没有枷锁,光阴会被强者掠夺,弱者只会在时间的缝隙里消亡。”
如今想来,或许他们都没有错。共时秩序守护了三千年的安稳,却也渐渐成了束缚自由的牢笼;独时者追求个体的解放,却也可能点燃混乱的火种。而这场剑瀑,不过是两种理念碰撞的必然结果。
当守时婆再次睁开眼睛时,剑瀑已近在咫尺。她能清晰地看到每柄时痕剑上的光纹,能感受到那些光纹里承载的岁月重量,甚至能听到剑流中传来的无数细碎声音——那是被剑群凝聚的时之残屑,在诉说着各自的过往。
她缓缓举起手中的褶光盾,半透明的光晕在她掌心不断扩大,最终化作一道直径逾丈的光盾。“来吧。”她轻声说,声音不大,却穿透了剑瀑的轰鸣,“三千年的秩序,该有个了断了。”
就在光盾与剑瀑彻底碰撞的前一秒,守时婆的目光越过剑瀑,望向了皇城的方向。她看到阿澈正握着那柄铜铃,站在钟楼大门前,眼中满是坚定;她看到巡夜卫士们举起了手中的刀枪,挡在了百姓身前;她看到那些散落的私有时币,正在街角的阴影里闪烁着微弱的光。
她忽然笑了,脸上的皱纹因为笑容而变得柔和。原来这场变革,从来都不是她一个人的战斗。那些她守护了百年的人,那些她坚守了三千年的信念,此刻都在与她并肩。
剑瀑终于撞上了褶光盾。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天地,静止的时间瞬间流动,沙尘暴倾泻而下,护城河水砸落水面,飞鸟振翅高飞。而在钟楼的露台上,守时婆握着褶光盾,站在银白的锋芒之中,宛如一座永不倒下的丰碑。
她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剑瀑之后,还有更汹涌的浪潮在等待着她,等待着这座三千年的钟楼,等待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但她不害怕,因为她守护的从来都不是一座冰冷的建筑,而是无数人对公平与自由的渴望——这份渴望,会像时痕剑上的光纹一样,永远流转,永远不会熄灭。
阳光透过剑瀑与光盾的缝隙,落在守时婆的脸上。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新的秩序在废墟之上,缓缓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