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再说。”宫新年揉了揉她的小辫子,笑得像哄娃儿吃糖。
九叔蹲在门槛上,叼着烟袋锅子:“先别扯别的,你爹尸首搁哪儿了?”
“没下土,在祠堂。”大龙挺了挺腰板,“咱龙家规矩,人一咽气,先停棺在祠堂七天,等风水先生看过才埋。
我们祠堂,是请过省城大师看过龙脉的,邪物近不了身!”
“那好。”九叔拍拍屁股站起身,“走,现在就去瞧瞧。”
“新年,你别去。”九叔扭头,“你腿快,赶紧回义庄把灵婴抱来。
那玩意儿得现看。”
“成。”宫新年点头。
一个刚冒头的小尸,他还真不稀罕看。
“我跟你去!”诸葛兰一把拽住他胳膊,死活不撒手。
“我也去我也去!”念英一蹦三尺高,抱上另一条胳膊,“你上次带我御剑飞,可好玩了!再带我去一次嘛!”
“你去啥?”大龙一瞪眼,“你姐刚上楼,你不去看着她?”
“可雪梅在啊!”念英瘪着嘴,眼眶一红,“我又不会生娃,又不会煮饭,留这儿有啥用?”
宫新年瞅着小丫头可怜兮兮的样子,蹲下来摸她脸:“别哭,咱就去拿点东西,一会儿就回。
回来给你带糖人儿,油酥麻花,还有镇上新来那卖糖葫芦的老头,他糖球裹得可厚了,甜到心窝里。”
念英吸了吸鼻子,犹豫半天,才点了一下头:“……那你快点。”
“行,那走!”大龙搓着手,急得直跺脚,可刚迈步,腿一软,差点趴地上,“哎哟我这腿……”
他摸了摸小腿,咬牙道:“念英,去喊老李头,抬顶软轿来,得把我抬到祠堂!”
“都晌午了,不吃晌饭去?”哲姑姑摸着肚子,“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早去早利索!”大龙一挥手,“我让厨房多包些蒸糕、炸麻团,带上路上吃!等回来,我请你们吃羊汤锅子,肥肉管够,配上自家腌的酸辣菜!”
“哦?还有泥轰菜?”哲姑姑眼睛一亮,“那师傅做的撒西米,能比得上绘里奈那丫头的手艺?”
“你这说的啥话?”九叔呛了她一口,“人家是城里大饭店的,你指望咱乡下灶房能比?有得吃就烧高香了,别挑三拣四的!”
“哦……”哲姑姑乖乖闭嘴,低头摸了摸肚子。
宫新年拉着诸葛兰,脚下一蹬,像鹞子般落进义庄院里。
院门半开,柴火垛堆在墙角,风一吹,枯草乱晃。
屋里静得跟没住人似的。
“一休大师去哪儿了?”诸葛兰东张西望,“买菜去了?”
“怕是没在。”宫新年边走边打量,这义庄前两年翻新过,添了水泥地、铁皮水缸,屋里还搁了张旧沙发,是城里二舅捎来的。
“你小时候住这儿?”诸葛兰好奇地摸了摸窗框,“挺干净啊。”
“嗯,我从小在这儿长大的。”宫新年笑了笑,“以前可没这些,连个电灯都没有,点油灯。”
“那现在好喽。”她正说着,忽然顿住。
“等等。”宫新年猛地一怔,手一探,从腰间拽出个巴掌大的小铜镜。
那镜子通体暗铜,刻着八卦纹,此刻竟在嗡嗡发烫,镜面泛出金光,像有火苗在里面烧。
“咋了?”诸葛兰凑近。
“师门传讯。”宫新年沉声道,手一扬,铜镜凌空飞起,瞬间涨到人头大小,金光收敛,镜中浮出四目道长那张满是褶子的脸。
“新年,你和你师父,人在哪儿?”
“四目叔!”宫新年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师父在帮老情人搭棚子呢,我回义庄拿点米面,您这会儿找我,是有啥急事?”
“你真在义庄?”四目道长一拍大腿,“可算找到你了!刚任老爷派人来报,说任府外头死了五个人,血都流到大路边上去了!”
“一休和尚也来看了,说那几个死的不是普通人,手里都有把式,像是练过几年的!”他擦了把汗,“你既然在义庄,赶紧过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