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的船沉了!快救船啊!”这声音元气十足,尾音微微上扬,活像在唱一首欢快的童谣,不用想也知道是老五澹台铢。
他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书房,迎面就撞见老五正鼓着腮帮子吹气,小脸涨得通红,像个熟透的苹果。小娃娃今日梳了个歪歪的发髻,发绳上串着几颗圆润的金珠子,随着他吹气的动作在耳边叮当作响,格外清脆。那艘写着“漕运司”的纸船在他吹出的气流中直打转,船头“啪”地一声撞上了旁边一艘纸船,把后者撞得船底朝天,露出里面写着“瑞王府私盐船”的字样——那纸船竟是用瑞王上个月递来的请安折子折成的。
“殿下快来!”老五见太子来了,非但不慌,反而兴奋地挥舞着小手,招呼他过去,小脸因为激动泛着红晕,“您看您的旗舰!再不快掌舵,就要撞上瑞王叔公的岛礁了!”
太子顺着他指的方向定睛一看,所谓的“旗舰”,是用他昨晚批到一半的军报折成的,船身比其他纸船大了一圈,显得格外威风,船头还用墨笔画了个简笔小人,小人头戴冠冕,眼角点着颗小小的泪痣,分明是按他的模样画的。而“岛礁”则是瑞王上个月递的请安折子,被揉成了一团,外面用墨汁涂成了黑色,上面还插着几根细细的针,活像暗礁上锋利的尖刺,正挡在“旗舰”的航道上。
“澹台铢!”太子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的怒火,“这些都是朝廷公文,是用来处理国家大事的,你怎么能把它们折成纸船玩?”他伸手想去拿案几上的纸船,却被老五抢先一步护住。
“所以才要好好玩嘛!”老五理直气壮地举起一本卷边的《周律》,封皮上还沾着几点糖渍,显然是他吃零食时不小心蹭上的,“您看《周律》第二百五十条,上面写着‘枯燥的政务会降低决策质量’,我这是在帮您提高效率,让您在玩的时候也能想到国事!”他说着,飞快地翻开《周律》某一页,上面画着个打瞌睡的小人,小人旁边还歪歪扭扭地标注着“连续批阅奏折两个时辰会变傻,太子哥哥要注意休息”。
太子一把夺过《周律》,翻开那一页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枯燥的政务会降低决策质量”,这一页分明是《刑律?毁坏官物罪》,详细写着毁坏朝廷公文要受的惩罚!只是被小混蛋用浆糊粘上了一张画着童谣谱的纸,纸上还画着几只跳舞的小兔子。胶水显然还没干透,粘得他满手黏糊糊的米浆,让他原本就压抑的怒火更盛了几分。
正要发作,案几上的纸船舰队突然发生了“海难”。老五为了演示“暴风雨”的威力,端起旁边的茶杯,往“海面”上泼了些茶水,结果一艘用“盐税急报”折的小船在“暴风雨”中摇摇晃晃,很快就解体了。宣纸被水泡软后分层,露出了夹层里黏着的一张极小的密信残片——残片上只有六个字:“七月初七,南宫旧宅”。
这字迹娟秀挺拔,笔锋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与先皇后的手书如出一辙。最诡异的是“宅”字最后一笔的顿挫,微微停顿后再轻轻收笔,正是先皇后当年批阅药方时的习惯,太子记得清清楚楚,绝不会认错。
太子瞳孔骤缩,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这分明是......母后的笔迹!七年前母后病逝的前一夜,他守在母后的病榻前,母后曾颤抖着手写过一张药方,偷偷塞进他怀里,让他保管好,说日后或许能用到。可还没等他收好,南宫太医局的御医就突然闯入,以“陛下命臣等为皇后诊治”为由,把他请出了寝殿,那张药方也在混乱中丢失了。如今看到这熟悉的字迹,尘封的记忆瞬间被唤醒,让他心头一阵激荡。
“咦?这纸怎么不一样?”老五趁机挣脱太子的钳制,蹲在地上捡起那片密信残片,对着晨光仔细看了看,小眉头皱成了一个小疙瘩,“这纸摸起来滑滑的,还带着点香味,和娘亲以前包药材用的纸好像哦!”小娃娃的鼻翼轻轻翕动,像是在嗅闻什么,“连味道都一样,是南宫家特制的‘留香纸’!这种纸能保存很久,还能防虫蛀,娘亲说只有南宫家的人才能做出这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