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不是通讯视频,是老陈的监测数据画面,老陈躺在一张透明的舱里,周围是银色的液体,他的胸口还在起伏,可额头贴着的电极片,正往终端里传输一串代码,代码翻译成文字是:“坐标是陷阱,存在树的核心在中央公园的地下,沈溯,别去缓冲区。”
画面突然断了,终端又黑了下去。
沈溯站在原地,手里的画已经烧成了灰烬,另一个沈溯的左眼已经完全变黑,正一步步向他走来。图书馆外的暗红色天空中,开始飘下银色的粉末,像雪一样,落在地上就变成了细小的根须,往土壤里钻。
他不知道该相信谁——三个月后的自己?终端里的老陈?还是那串突然出现的坐标?
就在这时,他的口袋里传来一阵温热,是那片从存在树落下的枯叶——刚才明明已经攥在手里,现在却又出现在了口袋里。他掏出来,枯叶上的银线又亮了,这次不是坐标,而是一段画面:
画面里是中央公园的地下,有一棵巨大的存在树,树根缠绕着一个透明的球体,球里装着无数道意识流,像发光的鱼。有个穿白色实验服的人站在树前,正在往树根上注射什么东西——那个人的脸,是十年前的他自己。
画面消失时,枯叶上出现了最后一行字:“你才是共生意识的起点,沈溯。71:45:18。”
沈溯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想起十年前的自己,确实参与过一个叫“星尘共生”的秘密项目,可项目的资料在三年前的一场火灾里全烧了,他只记得自己当时的任务是“培育星尘与人类意识的结合体”。难道……哲学存在树,是他十年前培育出来的?
另一个沈溯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伸出手:“没时间了,沈溯。不管你信不信,我们都得去缓冲区——老陈在那里等我们,只有他知道怎么销毁共生意识的核心。”
沈溯看着他伸出的手,又看了看窗外越来越密的银色粉末——那些粉末落在路人身上,路人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像被抽走了灵魂。他想起那个记忆崩塌症患者说的话:“哲学不是空洞的理论,是让存在扎根的土壤”,现在想来,那句话里的“扎根”,不是人类的扎根,是共生意识在人类身上的扎根。
他深吸一口气,握住了另一个沈溯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和刚才触碰存在树时的搏动一样,细微,却坚定。
“好。”他说,“我们去缓冲区。”
另一个沈溯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左眼的黑色开始褪去,慢慢变回银色。“跟我来。”他转身往图书馆的后门走,“我们不能用联邦的交通工具,会被监测到。后门有一辆旧时代的车,是我三个月前藏在这里的。”
沈溯跟在他身后,走出后门时,果然看到了一辆黑色的旧时代轿车,车身上落满了灰尘,却保养得很好。另一个沈溯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沈溯刚要坐进副驾,就看见车后座的玻璃上,贴着一张纸条,字迹和刚才图书馆里的一模一样:“他会带你去缓冲区,但那里没有老陈,只有共生意识的陷阱——小心,沈溯,你正在走向自己的死亡。”
沈溯的脚步顿住了。
另一个沈溯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疑惑地问:“怎么了?快上车,倒计时快到71小时了。”
沈溯看着后视镜里的那张脸,和自己一模一样,却又陌生得可怕。他不知道这张纸条是谁贴的,也不知道缓冲区里到底有什么。但他知道,不管前面是陷阱还是真相,他都必须走下去——因为老陈还在等着他,因为如果他不阻止共生意识,72小时后,所有人类的存在本质,都会被彻底重构。
他撕掉纸条,坐进副驾,关上车门。“走吧。”他说,“去缓冲区。”
轿车发动起来,驶进暗红色的天色里,身后的图书馆慢慢被银色的粉末覆盖,像被吞噬的猎物。沈溯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口袋里的枯叶又开始发烫,他知道,倒计时还在继续,而他离真相,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危险。
车驶离新海市时,沈溯回头看了一眼——城市里的所有存在树,都开始发出银色的光,树冠连接在一起,像一张巨大的网,罩在城市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