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笑容憨厚,名字栏却被银灰色的笔迹涂改成了“周砚”。沈溯的心猛地一沉,指尖的便签纸突然发烫,银灰色雾气顺着指缝钻进了他的袖口。
“教授,你手怎么了?”门外的声音突然变了,变成了小林的声线,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哭腔,“我在医务室,手背上的纹路不见了,可医生说……说我从来没有过纹路。还有,你让我整理的周砚手稿,根本没有第37页!”
沈溯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银灰色纹路已经爬到了小臂,正顺着血管向上蔓延。他踉跄着后退,撞在身后的培养舱上。玻璃罩的裂痕里,银灰色共生体已经结成了一张网,网上粘着半张泛黄的纸——是周砚手稿的第37页,双镜图案的中间,多了一个小小的人印,穿着2073年的实验服,胸前别着沈溯的工作证。
“样本!”他突然想起什么,扑到冷藏柜前。本该存放冰川冻土样本的编号7301容器,此刻空空如也,内壁结着一层薄冰,冰面上有串细小的脚印,大小和刚才走廊里少年的脚一模一样。
门禁的提示音又响了,这次是连续的“嘀嘀”声,像是有人在反复按密码。沈溯摸向口袋里的怀表,表盖不知何时已经合上,秒针转动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快,像是在追赶什么。他走到门边,对着摄像头轻声问:“你是谁?”
摄像头里的银灰色雾气突然散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镜中那个举着怀表的“周砚”,可对方开口时,却用了沈溯自己的声音:“我是提问的答案。现在,该你回答了——你是谁?”
周砚的手指穿过录音笔时,窗外的脚步声已经停在门口。他看着自己变得透明的手掌,突然笑了——原来“溶解”是这种感觉,像回到了寒武纪的海洋,温暖又安静。
桌上的铜镜开始发烫,镜面里的“自己”正对着他挥手,怀表的秒针疯狂转动。周砚伸手去碰镜面,指尖穿过银灰色薄膜的瞬间,无数画面涌进脑海:2073年的实验室、银灰色的共生体、一个叫沈溯的男人拿着他的手稿、还有一个眉眼像少年的人举着怀表……
“它们不是提问者,是记录者。”镜面里的“自己”突然开口,声音变成了沈溯的声线,“记录每个宿主的回答,然后把答案变成新的问题。你1987年的选择,决定了沈溯2073年的遭遇。”
周砚低头看向桌上的钢笔,它还在自动书写。纸上的双镜图案里,中间的人影开始分裂,一个变成了他,一个变成了沈溯,还有一个变成了模糊的少年轮廓。钢笔写下最后一行字时,窗外的门被推开了。
“周教授,您的化石标本……”进来的人穿着白色实验服,胸前的工作证上写着“沈溯”,可脸却是周砚年轻时候的样子。他手里举着一个编号7301的容器,里面装着银灰色的冻土样本,“这是从冰川里挖出来的,里面的细胞还活着,它们说……在等你回答问题。”
周砚看着容器里蠕动的银灰色细胞,突然明白过来。他拿起钢笔,在纸上添了一笔——给双镜中间的三个人影,各画了一块怀表。然后对着门口的人笑了笑:“我的回答是,循环不是终点。”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彻底变成了银灰色的雾气,顺着铜镜的缝隙钻了进去。桌上的手稿自动合拢,第37页和第41页粘在了一起,中间夹着的便签纸上,两个三角形拼成了一个完整的三叶虫图案。
门口的人拿起手稿,翻开到粘在一起的pages,突然对着空气说:“他回答了。下一个,轮到沈溯了。”他手腕上的怀表突然发出“咔嗒”一声,秒针停在了11点17分,和铜镜里映出的表针,分毫不差。
沈溯的指尖按在门禁按钮上,门缓缓打开。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应急灯的光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他捏着掌心的便签纸,银灰色纹路已经爬到了肩膀,每动一下,都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游动——不是共生体,更像是记忆,陌生的记忆。
“手稿第41页。”他轻声重复镜中倒影的话,转身跑回办公桌。抽屉里的手稿不知何时已经自动排好,第41页正对着他,上面画着一个巨大的三叶虫,虫甲上布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