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角落,都藏着一个黑色的小问号,像未被察觉的蛀虫。
周野突然抓住“沈溯”的胳膊,却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了过去——对方的身体像一团半透明的黑雾,穿过时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你不是熵兽吗?为什么变成他的样子?”周野的声音发颤,无名指上的银色圆环突然发烫,映出妻子林晚的笑脸,“你把晚晚怎么样了?”
“我没把她怎么样。”“沈溯”转向周野,身体瞬间变成了林晚的模样,穿着三年前陨石雨那天的白色连衣裙,裙摆上还沾着焦黑的痕迹,“我就是她——是她临死前没来得及问你的那句‘为什么没早点来’,是你这三年来每次梦到她时,没敢回应的愧疚。”
小林突然捂住嘴,她掌心的银色纹路开始剧烈闪烁,芯片日志自动在空气中投射出一行行文字——全是她过去五年的“未回应提问”:“祖父为什么要藏起信号记录?”“硅基文明真的不会伤害人类吗?”“妈妈书架上的日记到底写了什么?”每个问题后面,都跟着一个黑色的问号,正缓慢爬向她的瞳孔。
最反常的是那台服役五年的咖啡机。它还在滴着银色的液体,只是滴落的节奏与“沈溯”的呼吸完全同步,杯底的漩涡里,突然浮现出沈溯妻子的脸——她是在小念两岁时病逝的,临终前握着沈溯的手问:“如果有一天需要用记忆换孩子的安全,你会换吗?”当时沈溯没敢回答,此刻这句话正从咖啡机里缓缓飘出,与“沈溯”的声音重叠:“你看,你们每个人都在喂养我,用那些没说出口的提问,没回应的愧疚。”
“够了!”小念突然冲过去,抱住“沈溯”的腿——这次她的手没有穿过去,反而像抱住了真实的人。“沈溯”的身体猛地一震,黑瞳瞳孔闪闪过一丝慌乱,“你为什么能碰到我?”
“因为我回答了你的问题呀。”小念仰起头,右耳的痣在黑暗里亮着微弱的银色光芒,“你问‘愿意为了共生放弃部分自我吗’,我愿意——蓝色小朋友说,放弃害怕不是放弃自我,是和朋友一起长大。”
话音刚落,小念手指上的银色纹路突然亮起,与地上的蜡笔画连成一片。画里的红色小人(小念)和蓝色小人(硅基晶体)突然动了起来,伸手去拉黑色影子里的沈溯轮廓。影子边缘的黑色开始褪色,露出里面淡红色的光晕——那是人类记忆里最温暖的颜色。
“不可能!”“沈溯”的声音变得尖锐,身体开始扭曲,黑雾里伸出无数条触手,缠绕住实验室的桌椅、光谱仪、甚至咖啡机,“你们的未回应提问还有那么多——周野没回应林晚的等待,小林没回应祖父的嘱托,沈溯没回应妻子的最后一个问题,这些都是我的能量!”
周野突然抓起桌上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是刚才林晚的声音:“阿野,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吗?在北极星湖边。”录音突然卡顿,接着响起周野自己的声音,是三年前在湖边对着妻子的墓碑说的:“对不起,我来晚了。如果能重来,我会早点带你去看北极星。”
这段从未被记录的话,此刻从录音笔里清晰地传出,周野无名指上的银色圆环突然炸开,化作一道银色的光带,缠绕住“沈溯”的一条触手。触手接触到光带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黑色开始消退,露出里面淡蓝色的光晕——那是硅基文明记忆里的家园颜色。
“祖父的嘱托,我也回应了。”小林举起掌心的芯片,日志里最后一行文字正在发光:“1987年的信号不是威胁,是求助。现在,我愿意和硅基文明一起,守护我们的家园。”芯片突然飞出她的掌心,与保险柜里的银色盒子融为一体,盒子里的硅基晶体粉末开始重新凝聚,慢慢变成了小念怀里那个蓝色小人的模样,只是这次,它的身体上多了一道红色的纹路,像人类的血管。
沈溯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想起妻子临终前的那个问题。他蹲下身,握住小念的手,指尖触到女儿掌心的温度时,光谱仪屏幕上弹出了妻子的影像——不是记忆片段,是清晰的笑脸,和小念右耳的痣一模一样。
“我愿意。”沈溯轻声说,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放弃部分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