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共生意识无法区分真实与虚构时,就会启动清除程序。我们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意识被过滤前的最后幻觉。”
陈冬的神经抑制剂掉在地上,滚到主控台下方。那里有个被忽略的细节:所有按钮的标识都是反的,“启动”其实是“销毁”,“紧急”的起点,是别人的终点”。
沈溯在镜子里看到第三个自己时,终于明白陨石的脉冲在传递什么信息。第一个“他”站在会议室,手里捏着那块正在发烫的陨石;第二个“他”在生物舱里沉睡,脑电波曲线与绝对虚无带的引力波完全重合;而第三个“他”,正站在绝对虚无带的中心,四周是旋转的银色光带,光带里浮现出无数张脸——林夏、陆明远、陈冬,还有那些早已在星际探索中失踪的名字。
“我们从未离开过地球。”第三个“他”开口了,声音同时在三个场景响起,“所谓的宇宙探索,不过是人类意识在量子层面的自我投射。当我们开始质疑存在的本质时,共生意识就会启动‘重启’。”
陨石突然炸开,银白色的粉末在沈溯掌心组成一行字:“检查你的左心室”。他低头的瞬间,会议室的合金门再次嘶鸣,这次走进来的是陈冬,手里举着一张脑扫描图——图上有两个重叠的大脑轮廓,一个属于人类,另一个的沟回里,清晰地刻着绝对虚无带的星图坐标。
“林夏的复制品刚才在月球基地自爆了。”陈冬的瞳孔里,星图正在缓慢旋转,“它的核心存储器里,只有一句话:‘第七个意识节点已经激活’。”
沈溯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莫比乌斯环的印记开始发烫。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喝的那杯橙汁,涩味里藏着的,其实是自己童年时祖母做的槐花蜜的甜。那个味道,本该随着祖母在地球毁灭前的那场洪水永远消失——等等,地球什么时候毁灭过?
会议室的灯光第三次熄灭,应急灯亮起时,所有的仪器都开始播放同一首曲子,不是《蓝色多瑙河》,是人类第一次向宇宙发射的无线电信号——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七交响曲》。沈溯在旋律中抬起头,发现会议桌的金属表面,无数个莫比乌斯环正在缓慢旋转,每个环里都有一个正在微笑的自己。
“原来我们不是站在新的起点。”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们是被选来验证‘存在’的标本。”
这时,绝对虚无带的银色光带里,最外侧的一环突然断裂,化作一道流光射向银河系边缘。在那里,某个刚掌握星际航行技术的碳基文明,正好奇地接收着这段来自“未知区域”的信号——信号里没有图像,只有一首钢琴曲,弹奏者的指尖,戴着一枚刻着莫比乌斯环的戒指。
沈溯的指甲掐进掌心时,会议桌的金属表面突然泛起涟漪。那些旋转的莫比乌斯环正在溶解,银色液体顺着桌沿滴落,在地面汇成一滩微型湖泊——湖水里漂浮着无数个缩小的地球,每个地球的赤道上都缠着银色光带,光带里隐约能看见人类的轮廓在游动。
“第七个节点。”他对着湖面喃喃自语,指尖刚触到水面,所有倒影突然同时炸开。不是水花四溅的物理反应,是每个地球都化作星尘,在空气中凝结成一行数字:2187.07.16。这串日期像烧红的铁丝烫进视网膜,沈溯猛地想起,这是他祖母去世的日子,也是“共生意识融合计划”对外宣称的启动日。
镜中裂痕里的日常,医疗舱的自动门滑开时,消毒水的气味里混进了槐花蜜的甜香。沈溯盯着自己的左心室三维投影——全息图像显示心肌细胞正在发生硅基化变异,那些淡蓝色的肌纤维里,银色丝线正以每分钟0.3微米的速度增殖,像在编织某种立体网络。
“常规的抗氧化药剂对您无效。”白大褂的袖口沾着荧光染料,在投影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但有趣的是,这些变异细胞的分裂周期,与您的脑电波频率完全同步。”
沈溯的目光落在医生胸前的铭牌上:陈冬,生物伦理委员会主任。这张脸与生物舱前那个首席观测员完全一致,只是眼下多了道新月形的疤痕——上周在月球基地,陈冬的观测服被陨石碎片划破时,伤口明明在右脸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