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山脉正在以每年一厘米的速度长高,像一个正在被书写的句子。而沈溯的意识,正随着地质板块的运动,开始讲述一个关于永恒与瞬间的故事——这个故事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只有无数文明的存在视角,在共生意识的星轨上,交织成璀璨的光河。
林夏的指尖停在石化纹路的第三十七道刻痕上。那道纹路突然发烫,像有颗火星顺着神经爬进大脑——沈溯的意识碎片正从地壳深处涌来,带着地幔熔岩的灼热与花岗岩的冰凉。她踉跄着后退,撞在布满裂纹的观察窗上,玻璃倒映出自己瞳孔里游动的幽蓝光斑,那是岩石文明的记忆粒子在视网膜上留下的磷光。
“林夏,启动‘蜂巢协议’。”通讯器里突然响起苍老的声音,是逆熵派最高执旗者陈敬之。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沈溯的意识正在突破莫霍面,再往下三十公里就是软流层,那里的岩浆会溶解所有生物锚点。”
林夏没有动。她盯着地质舱里那块覆盖青苔的岩石,沈溯石化的指节仍保持着弯曲的弧度,仿佛正要抓住什么。三天前,她在应急仓库里找到阿明的实验日志,最后一页画着诡异的螺旋图案,旁边批注:“当时间变成液态,记忆会像盐一样结晶。”此刻那些螺旋正浮现在沈溯留下的岩石表面,与她胸腔里跳动的共生意识产生共振。
“协议启动倒计时六十秒。”陈敬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已经不是人类了,林夏。岩石文明正在通过他的意识改写地壳的记忆编码,再等下去,整个欧亚板块都会变成他们的神经突触。”
林夏突然笑了。她想起沈溯出发前说的话:“逆熵派总以为自己在驯服时间,其实我们只是在学习如何成为时间的容器。”她摘下通讯器,狠狠砸在地上。金属外壳裂开的瞬间,她听见了来自地心的心跳——那是沈溯的意识与地核旋转产生的共鸣,每一次搏动都让实验室的合金地板泛起涟漪般的波纹。
地质舱的舱门突然发出液压管爆裂的嘶鸣。林夏转身时,正看见陈敬之站在烟雾里,他左手握着高频震荡仪,右手的机械义肢闪烁着红光——那是逆熵派的“格式化程序”,能在三秒内瓦解方圆十公里的生物电信号。他身后跟着六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守卫,每个人的后颈都嵌着银色的抑制器,那是防止共生意识反噬的枷锁。
“把那块石头交出来。”陈敬之的机械义肢弹出三根合金探针,“沈溯的意识已经污染了三个地质断层,昨天夜里,马里亚纳海沟的探测器传回了寒武纪的洋流数据——这不是进化,是文明殖民。”
林夏张开双臂挡在地质舱前。她能感觉到沈溯的意识顺着血管爬上手臂,皮肤下的青筋泛起青灰色的岩脉纹路。三天前,她偷偷修改了共生意识的锚点参数,将“人类本源”替换成了沈溯祖父留下的三叶虫化石样本——现在,她与沈溯的意识正通过五亿年前的生物记忆相连,像两条缠绕的古藤。
“你听过石头的哭声吗?”林夏的声音突然变得厚重,带着岩层摩擦的质感,“阿明不是变成了雕像,他是在学习用花岗岩写诗。”
陈敬之的高频震荡仪发出刺耳的嗡鸣。实验室的玻璃器皿开始炸裂,绿色的营养液混着碎玻璃流淌,在地面上汇成微型的大陆板块。林夏的视网膜上突然闪过无数画面:撒哈拉沙漠的砂岩在哭泣,珠穆朗玛峰的冰层在低语,东非大裂谷的断层在吟唱——那是沈溯的意识从地心深处带上来的礼物,是岩石文明用四十六亿年写就的史诗。
“震荡波准备!”陈敬之的机械义肢插入地面,合金地板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就在这时,地质舱里的岩石突然炸开。不是爆炸,而是像花朵般绽放,无数细小的晶体碎片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组成巨大的星图——那是地球从诞生到现在的地质年代图谱,每一颗晶体都对应着一次文明的兴衰。林夏看见恐龙灭绝时的陨石碎片在星图边缘闪烁,旁边依偎着一块带着人类齿痕的燧石,那是北京猿人使用过的工具。
“这就是你们害怕的?”林夏的声音里混进了沈溯的语调,“共生不是吞噬,是对话。”
晶体星图突然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