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小林的声音颤,“pet分子的稳定性不可能支持这种结构,除非……”
“除非有外力维持。”
沈溯盯着那个“它们”
,指尖在控制台飞快操作,“调取新地所有观测站的历史数据,找近三个月内所有‘异常震颤’记录。”
数据洪流涌现在屏幕上,红色的震颤峰值像一道道闪电。
沈溯注意到,每次震颤都生在人类讨论“死寂晶体”
的时候——上周的学术会议,前天的新闻布会,甚至包括十分钟前小林的通讯。
“它们在回应?”
小林的镜片滑到鼻尖,“可‘它们’是谁?是塑料自己产生了意识,还是……”
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变调,尖锐的频率刺得人耳膜疼。
真空容器的玻璃壁上,开始蔓延出白色晶体,像霜花,却比金属还硬——是死寂晶体的初期形态。
“快切断能源!”
沈溯扑向总闸,可晶体已经爬上了支架,塑料袋的震颤频率越来越快,那些星图符号开始旋转,组成一个巨大的问号。
“博士!
样本的分子活跃度突破临界值了!”
小林的尖叫被晶体碎裂的声音淹没。
沈溯拉着他冲出实验室时,身后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不是剧烈的轰鸣,而是某种物质坍缩的闷响,像被捏扁的易拉罐。
他回头的瞬间,看见真空容器里的塑料袋消失了,原地只留下一块半透明的晶体,内部封存着一个完整的问号。
隔离门在他们身后合上,钛合金门板上迅蒙上一层白霜。
“现在怎么办?”
小林的声音在抖,“晶体扩散的话,整个观测站都会……”
“不会扩散。”
沈溯盯着门板上的白霜,突然想起什么,“死寂晶体只会在‘停止提问’的地方形成。
刚才那个样本,它在传递信息,不是在衰变。”
他的指甲掐进掌心。
刚才塑料袋上的字——“它们在看”
,到底是谁在看?
沈溯的备忘录,7月12日,新地观测站。
塑料样本的活跃度与人类对“熵增定律”
的讨论频率正相关。
当我在会议上提出“死寂晶体可能是宇宙的自我保护机制”
时,样本的分子振动频率达到峰值。
咖啡渍的纹路与新地环形山、a星系恒星分布完全重合。
这说明什么?21世纪的地球垃圾,和人类殖民星的地形,和正在衰变的恒星,存在某种联系。
实验室爆炸后,晶体里的问号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更小的符号,像21世纪的条形码。
小林的私人日志,7月12日,阴。
沈博士今天很奇怪。
他盯着咖啡渍看了十分钟,好像那是什么重要数据。
我偷偷查了他的权限记录,他昨晚访问了月球档案馆的加密文件,关于“共生意识计划”
——那是三十年前被废弃的项目,据说试图让人类意识与宇宙射线同步。
实验室爆炸时,我好像看到塑料袋里有东西在动。
不是分子振动,是某种……生物的轮廓,像透明的鱼。
沈博士拉我跑的时候,我回头看见晶体上的纹号在流血,红色的,像人类的血。
哦对了,沈博士的白大褂内侧,别着一枚21世纪的硬币,上面刻着“杞人忧天”
四个字。
月球档案馆的监控录像(7月11日晚),画面模糊,红外摄像头下,沈溯的身影在档案馆里移动。
他停在标着“共生意识计划”
的档案柜前,输入密码时,手指在键盘上犹豫了三次。
档案袋里掉出一张照片:年轻的沈溯和一个女人站在实验室里,背景是巨大的塑料模型,女人举着一个矿泉水瓶,瓶身上写着“地球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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