滞。
他想起联盟科学院公布的共生意识模型,那些代表意识节点的光点,确实是这样的六边形排列。
不同的是,模型里的节点是蓝色的,而这些晶体出的,是和银纹一样的淡紫色。
“它们在反向构建共生网络。”
他突然明白过来,“我们以为是在与宇宙共生,其实是……成为它们网络的一部分。”
战舰的舱门打开了,银白色的阶梯从空中垂下,老周的身影站在阶梯顶端,手里端着杯冒着泡的合成酒。
沼泽里的淤泥开始剧烈翻动,浮出无数个模糊的人形,有的穿着联盟制服,有的是泽尔人的模样,还有的长着复眼——它们都在朝着阶梯的方向移动,动作整齐得像被操控的傀儡。
林夏突然捂住头,银纹已经蔓延到她的太阳穴:“它们在诱惑我……用我妹妹的样子……说只要上去,就能见到她。”
她的瞳孔里闪过挣扎的光斑,“我妹妹三年前就死于星舰失事了。”
沈溯抓住她的手腕,现两人手背上的银纹正在互相吸引,像两条试图缠绕的蛇。
当纹路接触的瞬间,他突然看见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泽尔人的母星上,无数居民跪在广场上,银白色的雨从天空落下,每个人的额头都绽开了六边形的光斑,他们的表情不是恐惧,而是解脱。
“这到底是进化还是灭亡?”
林夏的声音带着哭腔,爆能枪从手中滑落,“如果被同化后,能永远活在自己最想要的记忆里……”
阶梯顶端的老周突然笑了,笑声里混杂着陈舟的沙哑和泽尔人指挥官的嘶吼:“来啊,沈溯。
看看你父亲选择的路。”
他侧身让开,露出身后的通道,里面站着个穿着上将制服的身影,正缓缓转过身来。
棱镜里的真相,沈溯踏入泽尔人战舰的瞬间,所有的银纹都亮了起来。
通道两侧的舱壁上,嵌满了透明的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个人形——老周在喝酒,陈舟在摆弄培养皿,林夏的妹妹在吹生日蜡烛,还有无数张陌生的脸,都闭着眼睛,嘴角带着满足的微笑。
他们的额头都有块六边形的晶体,银灰色的液体顺着晶体的棱角,流进连接舱底的管道。
“这是记忆养殖场。”
林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不知何时跟了上来,爆能枪对准了通道尽头的门,“它们筛选出最强烈的记忆片段,用来喂养核心的意识母体。”
尽头的门突然滑开,露出间圆形大厅。
大厅中央的高台上,悬浮着颗巨大的银白色晶体,无数根光的线缆从晶体里延伸出来,连接着四周的培养舱。
高台下方站着个身影,穿着联盟上将制服,正在用手指抚摸晶体表面的纹路——那是沈溯的父亲,沈敬言。
“你来了。”
沈敬言转过身,他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旋转的光斑,但声音却和记忆里一模一样,“二十年前我就现了,共生意识不是外来者。”
他指向晶体,“它是宇宙最初的意识残响,我们都是它散落的碎片。”
林夏突然尖叫起来,她的银纹已经爬到了脸颊,“你骗人!
你只是被同化了的傀儡!”
“看看这个。”
沈敬言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按在晶体上。
大厅的穹顶突然变成透明的,露出外面的宇宙——无数银灰色轨迹正在收缩,最终汇入晶体顶端的光点,而那些被吞噬的星球,在轨迹的尽头重新浮现,只是表面都覆盖着六边形的晶体。
“灭亡还是永生?”
沈敬言的声音带着回响,“泽尔人选择了后者。
他们的文明没有消失,只是以意识的形态,永远活在这颗晶体里。”
他看向沈溯,“你手背上的银纹,是你出生时就有的。
所有参与过熵海战役的士兵后代,都带着这样的标记——我们是被选中的媒介。”
沈溯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你父亲不是失踪,是回家了。”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