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舱降落在颗无名行星的沼泽带。
沈溯踩着没过小腿的淤泥走出舱门时,鞋底陷入了块异常坚硬的东西。
他弯腰抠出那物,现是块半融化的芯片,金属外壳上刻着“林夏”
的名字——这是她的个人身份芯片,三天前为了减重,明明被她亲手扔进了逃生舱的焚化炉。
“芯片的熔毁温度是18ooc。”
林夏从后面追上来,指尖在芯片表面划过时,银纹突然亮起,“但这上面的焊点是低温焊锡,熔点只有oc。”
她突然按住沈溯的肩膀,强迫他看向芯片背面,“看这里的磨损痕迹,和我休眠舱里的接口完全吻合。”
沼泽深处传来某种生物的低频鸣叫,像老旧引擎的喘息。
沈溯抬头望见远处的岩壁上,布满了规则的六边形凹坑,每个凹坑里都嵌着块正在光的银白色晶体——和陈舟怀里那块一模一样。
当他举起望远镜时,晶体表面突然映出无数张脸,其中张戴着联盟上将肩章的,正对着镜头缓缓眨眼。
“二十年前,熵海战役的失踪名单里,有十七艘侦察舰。”
林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不知何时打开了逃生舱的黑匣子,“其中三艘的最后通讯记录,都提到了这颗星球的坐标。”
她调出段音频,电流声里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对话:“……它们在模仿我们的记忆……别相信眼睛……”
沈溯突然想起父亲失踪前的最后一条家书,全息投影里的男人站在星舰舷窗前,背景里闪过片类似的六边形岩壁。
当时他以为是普通的星际地貌,现在才看清那些岩壁上,爬满了和他手背上一样的银纹。
沼泽里的淤泥开始冒泡,银白色的泡沫破裂时,飘出缕熟悉的气味——是老周总喝的劣质合成酒的味道。
沈溯蹲下身,看见淤泥深处浮出无数个透明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都裹着段影像:老周在维修舱里喝酒,机械臂在旁边自动焊接;泽尔人的侍从打翻咖啡时,眼神与老周如出一辙;甚至陈舟在实验室里尖叫的瞬间,嘴角也勾起了老周惯有的弧度。
“它们不是在吞噬意识。”
林夏的声音带着颤抖,“是在筛选记忆,然后……拼凑出我们熟悉的样子。”
她的话音刚落,沼泽中央突然升起根银白色的水柱,顶端绽开朵光花,里面浮现出陈舟的脸。
生物学家的嘴唇翕动着,说出的却是老周的口头禅:“小沈啊,有些疤看着是疤,其实是人家扎下的根呐。”
未决的天平,当那艘泽尔人战舰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沈溯正在给林夏处理被银纹侵蚀的伤口。
激光手术刀切开皮肤的瞬间,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银白色的液体,落地时化作群光的飞虫。
战舰悬停在三百米外的峡谷上空,舰体表面的纹路与“溯洄号”
如出一辙,甚至连左舷的武器系统接口,都留着同样的烧灼痕迹——那是三天前被泽尔人自己的粒子炮击中的。
“它们在复制整艘星舰。”
林夏举着爆能枪,指节因用力而白,“包括我们经历的战斗。”
沈溯突然注意到战舰的指挥塔窗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泽尔人的战甲,却长着老周的脸,正对着他们举起个银白色的酒杯,像在敬酒。
当战舰的通讯频道突然接入时,传来的果然是老周的声音:“小沈,林丫头,上来喝一杯?咱们聊聊你爹的事。”
激光手术刀从手中滑落,沈溯盯着地上的飞虫——它们正在组合成“溯洄号”
的微缩模型,连驾驶舱里他忘在控制台的半截能量棒,都复刻得毫厘不差。
林夏突然拽着他躲进岩壁凹坑,下一秒,战舰的主炮就击中了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银白色的冲击波掠过沼泽,所有的气泡都在瞬间破灭,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六边形晶体。
“看晶体的排列方式。”
林夏指着岩壁,“像不像共生意识的神经网络图?”
沈溯的呼吸猛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