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熨斗砸在地板上,却没烫出焦痕。
那些本该融化的塑料脚垫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变得透明,露出底下蠕动的淡金色光丝,像无数条细小的蚯蚓正顺着木纹攀爬。
「你父亲总说,镜子是记忆的沉淀池。
」老陈的声音从试衣镜里飘出来,镜面上凝结的白雾正被某种力量剥离,露出后面晃动的人影。
沈溯凑近时,看见镜中自己的肩膀后站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侧脸轮廓与他几乎重叠,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枚银戒——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饰品,却在指节处有块相同的月牙形疤痕。
熨衣板上的西装突然自行折叠,袖口的纽扣在折叠时出细碎的爆裂声,每颗纽扣里都嵌着片梧桐叶的标本,叶脉里流动着暗红色液体。
沈溯捡起一片时,叶片突然在掌心展开,变成张泛黄的实验报告,署名处的「沈」字被虫蛀得只剩半个,底下的日期却清晰可辨:2o77年3月14日——这是他出生的前一年。
「共生体的初代宿主不是人类。
」镜中男人突然开口,声音混着电流的杂音,「是1943年芝加哥大学实验室里的那台差分机,它靠计算无解的质数序列存活了七十年。
」
沈溯后退时碰倒了衣架,西装坠落的瞬间全部变成了实验服,左胸口袋里露出半截钢笔,笔帽上刻着的符号与他后颈的纹路完全吻合。
最上面那件实验服的口袋里掉出张照片,相纸边缘已经脆,照片上三个穿白大褂的人站在差分机前,中间那人的脸被强光糊成了白雾,左右两人的手却在背后做着相同的手势:食指与中指交叉,形成个微型的双螺旋。
挂钟的倒转突然加,钟面玻璃炸裂的碎片在空中悬停,每个碎片里都映出不同的画面:黑风衣男人在巷口焚烧文件,林夏将银质袖扣塞进通风管,老陈用缝纫机的针头刺破指尖,将血滴进光带里。
「他们在织网。
」共生体的声音带着金属共鸣,沈溯突然现自己的影子正从地面浮起,在镜面上投下第三个轮廓——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抬手摘下眼镜,露出与他一模一样的淡金色瞳孔。
通风管里的记忆潮声,沈溯爬上通风管时,管壁的铁锈簌簌落下,在掌心化成暗红色的粉末。
他这才意识到那不是铁锈,而是无数细碎的记忆结晶——其中一粒粘在指腹,展开成段完整的画面:七岁的他坐在老陈的缝纫机前,看着父亲将银质袖扣别在西装上,说「这是用差分机的齿轮熔的」。
通风管深处传来潮水声,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
他往前爬了三米,突然摸到块凸起的金属,抠出来现是半截录音笔,播放键一按就弹出段杂音,中间夹杂着林夏的声音:「锚定仪的核心是共生体的卵,沈教授故意让它寄生在儿子体内……」
话音突然被刺耳的电流声切断,取而代之的是老陈的咳嗽声:「小沈啊,你以为缝纫机针为什么总断?那些光带太锋利了,会割碎现实的。
」
沈溯的膝盖突然撞到硬物,低头看见通风管的转角处堆着十几个相同的银质袖扣,每个凹槽里的暗红色液体都在缓慢流动,汇集成条纤细的溪流,顺着管道坡度流向巷口。
他抓起最近的一枚,扣面突然映出张脸——黑风衣男人正站在巷口抬头看,颈侧的紫色疤痕在阳光下泛着银光,像条冬眠的蛇。
潮水声越来越响,通风管开始剧烈震颤,管壁上的铁锈剥落得更快了,露出底下刻满的公式:熵减=记忆密度x存在时长。
沈溯认出这是父亲的笔迹,公式末尾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嘴角却延伸成道闪电,劈向公式里的「存在」二字。
「还有三十秒。
」共生体的声音突然急促起来,「记忆潮汐会漫过梧桐巷,所有未被锚定的意识都会溶解成光带。
」
录音笔突然自动倒带,这次传出黑风衣男人的声音,带着某种压抑的兴奋:「当年沈教授就是在通风管里完成第一次共生实验的,他让差分机的意识寄生在自己的记忆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