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沈溯看见议长的眼球上浮现出细密的纹路,那些纹路正在逐渐变黑,像墨汁滴进了清水。
“你尝到了吗?”
议长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却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共生意识的本体……它在说,我们早就见过了。”
沈溯的指尖碰到了口袋里的个人终端,林夏的画面还在闪烁,监控里的星纹正在不断扩大。
他的舌根泛起前所未有的复杂味道:铁锈的腥、塑胶的焦、苦杏仁的涩,最后都融进冻土层的腥甜里,像一被无数声音合唱的古老歌谣。
这时,他突然想起十年前在日内瓦研究所,导师死前曾给他过一条信息,只有三个字:别相信。
当时他以为是指研究数据,现在才尝到那三个字的味道——和此刻议长瞳孔里扩散的黑色,一模一样。
沈溯的指甲掐进掌心时,才现自己仍站在议长办公室中央。
阳光穿过穹顶玻璃在地毯上投下菱形光斑,其中一块正罩着那枚滚落的银戒。
戒面内侧的星纹缺口里,透明碎屑在光线下折射出虹彩——和生物实验室那摊液体表面的膜一模一样。
他弯腰去捡戒指,指尖刚触到金属的瞬间,口腔里突然炸开薄荷的清凉。
不是理解量子叠加原理时的清冽,而是带着锋芒的冷,像有人把碎冰碴直接塞进了他的鼻窦。
沈溯猛地抬头,看见议长瘫在沙上的身体正以诡异的角度扭曲,那些从指缝渗出的淡黄色液体,在地毯上漫延成细小的溪流,溪流交汇处竟浮出细小的文字:
「1o7号观测体味觉阈值达标」
消毒水与奶香味,议会大厦的消毒水味总带着股甜腻。
沈溯跟着医护人员穿过走廊时,注意到墙面的金属嵌条上有道新鲜的划痕,像被某种带爪的东西抓过。
走廊尽头的休息室里,几个穿银灰制服的侍从正围着咖啡机,蒸汽裹挟着奶泡的甜香飘过来,其中一个侍从往咖啡里加方糖的动作顿了顿,喉结异常地滚动了两下。
沈溯的舌根泛起铁锈味。
他停下脚步,盯着那个侍从的手腕——对方正用拇指摩挲着杯耳,袖口下露出的皮肤有块淡粉色印记,形状像片被揉皱的羽毛。
侍从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端着咖啡转身时,沈溯看见他耳后有颗痣,而监控画面里那个伪造的侍从,同样的位置有颗一模一样的痣。
“沈博士?”
走在前面的医护人员回过头,口罩上方的眼睛里带着警惕,“议长需要静养。”
沈溯没动。
他正盯着休息室的自动门,门扉玻璃映出自己的影子——西装领口沾着点淡黄色的渍,是刚才议长指缝渗出的液体溅到的。
那渍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变淡,像被布料吸收的墨水,而接触过渍痕的指尖,此刻正传来蚂蚁爬行般的痒。
“你们的消毒水,”
沈溯突然开口,目光扫过医护人员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标签,“是北极观测站特供的吧?”
医护人员的瞳孔缩了缩。
沈溯记得这种消毒水的味道,三个月前在冰原上,科考队员用它清洗被共生体污染的仪器时,他曾尝到过里面混着的冻土腥甜。
但此刻飘进鼻腔的消毒水味里,却多了点别的——像变质牛奶的酸腐,舌尖泛起的涩味让他想起导师死前留在实验室的那杯冷咖啡。
自动门突然滑开,穿白大褂的研究员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正是生物实验室那个袖口沾着深褐色污渍的男人。
他手里攥着个培养皿,皿底的淡黄色液体里浮着半片指甲盖大小的组织,在灯光下泛着银白色。
“找到了……739号的残留组织。”
研究员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纸,“基因序列显示,它和十年前……”
他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
沈溯看见研究员的眼球上瞬间爬满血丝,那些血丝正在逐渐变黑,像墨汁在宣纸上晕开。
更诡异的是,研究员胸前的工作证编号——o71,此刻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