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的淡黄色液体,“我们检查了监控,它是自己‘渗’出去的,像水渗过沙子。”
沈溯蹲下身,指尖刚要碰到那摊液体,突然缩回手。
液体表面浮着一层极薄的膜,在应急灯的绿光下泛着虹彩——和他在北极观测站冰层下看到的共生体形态完全不同。
那时的共生体是半透明的凝胶状,而现在这东西,像掺了碎玻璃的蛋清。
舌根的腥甜突然变得尖锐。
不是冻土层的温和气息,而是带着棱角的刺,像有人往他喉咙里撒了把冰碴。
沈溯抬头时,看见培养箱内壁粘着一张透明的薄膜,薄膜上隐约有纹路,像是无数细小的血管在蠕动。
“它留下了这个。”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研究员递过来载玻片,“在通风管道的滤网上现的。”
沈溯把载玻片举到灯下。
玻片中央的透明物质里,嵌着几个极细的黑色颗粒,在光线下转动角度,那些颗粒突然拼成了星纹——和议长戒指上那个缺了一道射线的徽记一模一样。
这时,他的个人终端震动起来。
是议会安保部的加密信息,只有一行字:议长在办公室突晕厥,检测到异常生物电波。
沈溯的指尖停在回复键上。
应急灯的绿光在他脸上游移,培养箱的压缩机出低沉的嗡鸣,淡黄色液体凝固的表面开始出现裂纹。
他突然意识到,刚才尝到的冰碴味不是来自样本——而是来自自己的牙齿,它们正在不受控制地颤。
林夏在监控室里按下暂停键时,烟灰缸里的烟蒂已经堆成了小丘。
屏幕上定格的画面是凌晨两点十七分的实验室走廊:穿白大褂的身影推着清洁车拐过转角,推车底部滴着淡黄色的液珠,在地面拖出蜿蜒的痕迹。
她放大画面,看清了那人胸前的工作证——编号o73,照片上的男人有双下垂的眼睛,和三天前在议会听证会上为“共生意识”
提案辩护的生物学家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第七个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外勤队长把一杯热可可放在她手边,“所有接触过739号样本的研究员,工作证编号都带7。”
林夏抿了口可可,甜腻的液体滑过喉咙时,她突然皱起眉。
三天前在议会旁听时,她坐在旁听席第三排,清楚地看见那位生物学家在言时,左手始终插在白大褂口袋里。
而监控画面里的人,左手手腕上有块月牙形的疤痕——真正的生物学家没有。
她调出生物学家的档案,屏幕上弹出的全息影像里,男人正对着镜头微笑。
林夏的目光落在档案页最下方的备注栏:三年前接受过“惊奇感受器”
切除手术,原因是味觉异化导致长期呕吐。
“切除过感受器的人,”
林夏把热可可往远处推了推,杯壁上的水珠正顺着桌沿往下滴,“还能被共生体感染吗?”
外勤队长没回答。
他正盯着另一块屏幕,那是议会大厦的监控画面:凌晨两点三十分,一个穿银灰制服的侍从推着餐车进了议长办公室,餐车最下层的格子里,露出半截透明的软管,管内流动的液体泛着淡黄色。
“这个侍从的虹膜比对失败。”
队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圈出侍从的侧脸,“数据库里没有匹配项,但你看他耳后——”
林夏凑近屏幕。
侍从耳后有块淡粉色的皮肤,形状像片展开的羽毛——那是“共生意识”
适配者的标记,联邦宣传册上说这是“进化的勋章”
。
但林夏见过真正的标记,是在北极观测站的冰层下,那些被共生体吞噬的科考队员,标记会随着意识同化逐渐变黑。
而屏幕上的标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变淡。
这时,监控室的门被撞开了。
穿白大褂的研究员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手里攥着块沾满淡黄色液体的纱布:“样本……样本在吞噬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