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鹿科长,又来这么早?”保安老李正在走廊拖地,蒸汽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凝成水珠,“昨天晚上九点还听见你办公室电话响,是哪个学院又来催项目啊?”
我笑着摆摆手,指尖在键盘上敲出回复:“系统今天维护,明早八点前一定录完。”屏幕右下角的日期跳成 12月 15日,距离年终项目统计截止还有半个月,办公楼里的脚步声比往常密集了三倍。
刚把张老师的申报材料归档,土建学院的李教授就抱着一摞纸质版合同站在门口。他头发上还沾着雪粒子,蓝色中山装的袖口磨出了毛边:“小鹿啊,这个项目能不能通融下?合作企业急着要立项证明,我跑了三个部门才盖完章。”
我接过合同仔细翻看,抬头时注意到他冻得发紫的耳尖:“李老师您坐,我现在就录系统。您这项目经费虽然只有九万元,但手续齐全,没问题的。”他局促地搓着手,说这是我们团队唯一的纵向课题,虽然是与外校合作的子课题,也是几个青年教师熬了半年才谈下来。
打印机吞吐纸张的沙沙声里,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机电学院的刘院长带着两个年轻老师闯进来,公文包“咚”地砸在办公桌上:“鹿科长,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申报模板是不是又更新了?我们院报了五个重点项目,今晚必须定稿。”
我点开教育部的通知邮件,突然发现附件里的表格格式做了调整。“确实改了,新增了查重审查栏。”话音刚落,手机在桌面震动起来,是教务处的紧急通知,下午两点要开项目检查协调会,需要立刻统计各学院的在研项目进度。
“小张,把各学院的项目台账调出来,按学科分类统计。”我朝里间喊道。刚入职三个月的小张探出头,眼镜滑到鼻尖上:“鹿老师,系统里有三个学院的台账显示异常。”
我深吸一口气,点开后台数据库。密密麻麻的项目编号里,三个红色的异常标记格外刺眼。这意味着要重新核对近千条数据,而距离开会只剩四个小时。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贴在玻璃上化成蜿蜒的水痕,像极了那些永远填不完的报表线条。
“鹿老师,总务处送来了暖气检修单,说我们办公室的暖气管漏水,得停暖检修。”小张抱着一张单子进来时,我的手指已经在键盘上敲得发麻。暖气顺着门缝往外冒白气,脚边的地面却渐渐洇出一片水渍。
“先记着,等开完会再说。”我打印出统计报表,发现自动化学院的在研项目数量比去年减少了三分之一。想起上周管理学院的赵老师来交材料时,叹着气说现在文科项目越来越难申请,青年教师连职称评审的门槛都够不着。
会议室里早已坐满了人,烟雾缭绕中,各学院的负责人吵成一团。“我们学院的国家级项目怎么又被归到 B类了?”“这次检查能不能推迟一周?好多数据还没汇总完。”我把统计报表拍在桌上,暖气管道的水珠滴在报表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散会时已经暮色四合,走廊里的灯忽明忽暗。我踩着积水往办公室走,听见两个年轻老师在楼梯间说话。“听说了吗?化工学院的李院长又拿了个国家重点项目,经费三百万。”“咱们这种基础课老师,能拿到个校级项目就烧高香了。”
推开办公室门,小张正蹲在地上用拖把堵漏水的暖气管,羽绒服后背全湿透了。“鹿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