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羁縻之法,乃因时制宜,考量其地其民之特殊性。
数十年来,虽有小波折,大体相安无事,贡使不绝。
此乃祖宗成法,行之有效,若骤然全盘更改,恐有违祖制,亦令四方藩属心生疑虑,以为朝廷欲行强权,不利‘怀柔远人’之国策啊!”
陈镒直接搬出了“祖宗成法”
这面大旗,试图压一压皇帝过于激进的念头。
一时间,乾清宫内劝谏之声此起彼伏,核心思想就一个:陛下,咱得冷静!
乌斯藏这盘菜,看着诱人(战略位置重要),但硌牙(自然条件恶劣)还带毒(宗教势力顽固)!
咱啃不动,也消化不了!
维持现状,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王道!
朱祁镇面无表情地听着,手指依旧在扶手上敲着,节奏不疾不徐。
等几位重量级大佬都发表了“反对意见”
后,他才缓缓开口:“都说完了?”
底下顿时一静。
“后勤艰难?人心不服?祖制成法?”
朱祁镇嗤笑一声,目光如电般扫过王佐、王直、陈镒等人,“你们说的,是困难,但不是不可克服的理由!
更不是大明裹足不前、安于现状的借口!”
他猛地一拍扶手带着怒气道:“后勤艰难?当年太宗皇帝五征漠北,粮草辎重何尝不是万里转运?其艰难险阻,比之乌斯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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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扫平漠北,建立北庭都护府,难道后勤就不艰难了?
事在人为!
路是人走出来的,驿站是可以修的,粮秣是可以就地屯垦或与当地部落贸易解决的!
办法总比困难多,户部、兵部,朕给你们三个月,给朕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乌斯藏后勤保障方略来,要钱,开源节流!
要人,调配精干。
朕不听‘做不到’,朕要听‘怎么做’!”
王佐被怼得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又不敢。
“人心不服?宗教根深蒂固?”
朱祁镇的目光转向王直和陈镒,嘴角的嘲讽更浓了,
“朕承认,乌斯藏笃信佛教,法王教王威望高,但正因如此,才更不能放任自流!
让他们继续在朕的疆土上,打着佛祖的旗号,行割据之实!
他们不是尊朕为‘文殊皇帝转世’,好啊!
那朕这个‘转世文殊’,说的话是不是比他们那些法王教王更有分量?
朝廷的政令,披上佛法认可的外衣,是不是更容易被接受?邝埜刚才说了,他们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帕木竹巴和藏巴汗有矛盾,法王之间、教王之间就没有利益冲突?朝廷要做的,不是一棍子打死,而是利用这些矛盾,分化瓦解,拉一派打一派,扶持愿意真心归附、配合朝廷政策的势力!
同时,在驻军和流官的设置上,初期完全可以尊重当地习俗,以安抚为主,循序渐进。
朝廷派去的官员,首要任务是学习,学习他们的语言,了解他们的习俗,尊重他们的信仰,然后才是引导和治理!
朕要的是长治久安,不是杀鸡取卵!”
这番话,展现出了朱祁镇成熟的政治智慧和清晰的战略思路(笑话,我一个穿越来的,边疆政策不比你们熟?拿来主义玩的比你们溜!
)。
他不是蛮干,而是打算利用对方尊奉自己为“文殊转世”
的宗教优势,结合政治分化、军事威慑和渐进改革的手段,软硬兼施,一步步将乌斯藏纳入掌控。
这比单纯喊打喊杀或者一味怀柔,要高明得多,也现实得多。
王直和陈镒被说得哑口无言,仔细琢磨,似乎……好像……也有点道理,陛下并非蛮干?
“至于祖制成法?”
朱祁镇冷哼一声,目光扫过陈镒,“太祖和文皇帝之时,国力、形势与今日能一概而论吗?彼时北元未靖,百废待兴,对乌斯藏行羁縻之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