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是咱们的敌人,大郎,这就是边关,这里没有道理可讲,只有生死。”
朱见沥猛地站起身,目光扫过鞑子们逃窜的方向,又落回地上的尸体。
他突然抽出马刀声嘶力竭的指着远远的烟尘大声嘶吼道:“李大哥,早晚有一天我要杀光他们,给你报仇!”
王玺与邓世栋对视一眼,俱是心头一震。
这个半时辰前还对戈壁风光赞叹的少年,此刻周身仿佛凝结着滚滚杀意,连背影都透出一种异样的挺拔。
回程的路上,朱见沥一直沉默不语,只是他的马背上,多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风卷着沙砾呜咽而过,如泣如诉,似是为逝去的英魂哀鸣。
他低头看着衣襟上那片暗红的血渍,忽然想起父皇让他来边关的用意:这万里江山的安稳,原本就是用累累白骨和滚烫鲜血浇铸而成的。
回到大营时,夜色已深,朱见沥拒绝了王玺让他去城中小院休息的请求,而是径直回了简陋的营房。
他解下腰间的镶金匕,轻轻放在桌上,对着王玺和邓世栋深深一揖:“今日救命之恩,朱大郎铭记于心,”
王玺连忙上前搀扶:“殿下折煞末将了,护卫殿下,乃臣等的本分。”
说着,朱见沥又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荷包内是一晶莹剔透的玉佩,那是他出生时他的太祖母,已故太皇太后张氏亲自戴在他脖子上的。
“我身上没有带银钱,只有这块玉佩,麻烦二位交给李大哥的家人吧。”
朱见沥放下玉佩,默默的坐在了土炕上。
王玺一看这玉佩上的龙纹,急道:“殿下,这太贵重了。”
朱见沥摇了摇头:“再贵重也换不回我大明一个赳赳锐士的性命!”
这话一出,王玺和邓世栋双眼同时泛出了泪花,心中感动不已。
又听朱见沥喃喃道:“李大哥家里还有三个孩子、一个瘫在床上的老娘,除了朝廷给的抚恤,孤会写信从东宫每年拿出一千两银子给他家送去。”
“许宁,”
“末将在。”
许宁双眼通红,上前道。
“纸笔,孤要给父皇去信,亲自为李大哥请功!”
朱见沥说完,转过身,抹了一把眼泪。
闻言,王玺和邓世栋同时跪地,声带哽咽:“殿下,李成泉为国捐躯,救驾有功,其忠勇天地可鉴,殿下能亲为请功,是他李家莫大的荣耀,更是我甘州边军万千将士的荣耀,臣王玺,代李成泉,代甘州大营全体将士,叩谢殿下天恩!”
邓世栋也紧随其后道:“殿下,老李……老李他泉下有知,必当瞑目,他救的是我大明的国本,这功,请得值,请得太值了,末将邓世栋,亦叩谢殿下。”
他们万万没想到,一直隐藏身份的太子殿下竟会动用“孤”
的自称,这意味着他不再是以普通军士“朱大郎”
的身份,而是以大明帝国储君的身份,亲自为一个士兵请功,这是何等破天荒的举动,自古以来,哪有太子为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卒亲笔请功的?
这不仅仅是恩典,更是一种震撼人心的姿态。
“王总兵,邓副总兵,请起。”
朱见沥的声音有些低沉,“李大哥的命,换来了我的命。
他的功,不仅仅是他的,也是你们的,若非你们平日教导,若非你们舍命护持,孤早已命丧敌手,这块玉佩,”
他指了指桌上那枚温润的龙纹玉佩又道:“请务必交到李大哥家人手中。
这不是赏赐,这是孤的信物,是孤对他们李家忠烈的铭记。
告诉他们,他们的父亲、儿子,是大明的英雄,是孤朱见沥的恩人。
孤的承诺,东宫每年一千两银子,一分也不会少,直至他的孩子长大成人,直至他的老母亲百年之后。”
王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双手微微颤抖地捧起那枚玉佩。
这玉佩承载的分量,已经远过它本身的价值。
它象征着太子殿下的誓言,象征着帝国储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