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天翁死了。
他的死亡悄无声息，就像他生前射出的每一支追魂箭那般，精准而冷酷地终结了一切。
没有哀嚎，没有挣扎，张三的短刃干净利落地划开了他的喉管，殷红的鲜血甚至来不及喷涌，便被凛冽的夜风凝固在了伤口边缘。
对于这位听雨楼的顶尖杀手而言，这或许是一种仁慈。
真正的地狱，在他开口求饶的那一刻，便已经降临了。
张三面无表情地拎起那颗尚在滴血的头颅，动作熟练地用石灰进行初步处理，防止它在长途跋涉中过早腐烂。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一颗曾经属于顶尖强者的人头，而是一件寻常的、需要精心打包的货物。
另一边，孤狼则沉默地将那幅描绘着妻儿笑靥的画卷，小心翼翼地卷好，与那颗头颅一同放入一个特制的木匣中。
这份即将送往云州城的“礼物”，一半是死亡的宣告，另一半，则是绝望的低语。
林河负手立于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神情淡漠，那双深邃的眸子倒映着渐渐熄灭的火光，无人知晓他心中正在盘算着何等宏大的杀局。
“神尊！”
狼一那洪钟般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
他大步流星地走来，身上还带着未散尽的血气与亢奋，瓮声瓮气地请示道：“兄弟们都集结好了！五百神罚军精锐，一百夜鸦斥候，全都是好手中的好手！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把那个什么‘听风楼’，给它砸个稀巴烂？”
在他看来，既然已经知道了敌人的老巢所在，那就应该像之前攻打青石城那般，大军压境，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一切碾为齑粉。
“砸烂它？”
林河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狼一那张写满了“冲锋”与“杀戮”的脸上，语气平淡地反问，“然后呢？”
“然后？”
狼一被问得一愣，他挠了挠光头，理所当然地说道，“然后就把他们的人头全砍下来，挂在云州城的城楼上！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惹了咱们神尊，是什么下场！”
林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只是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反而透着一股剖析猎物般的冰冷。
“狼一，你要记住，莽夫的愤怒，只能带来一时的胜利。而真正的恐惧，源于未知。”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轻轻划过。
“云州城，不是青石城。它不是一座孤立的军事堡垒，而是北境最繁华的商贸重镇，人口百万，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我们的大军一旦出现在城外，不等我们动手，听雨楼的人就已经闻风而逃，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们这次去，不是去打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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