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住惊涛骇浪的铁血意志。
他知道,峡谷里的斥候已经没救了。
在那种火焰面前,任何救援都只是徒增伤亡。
身为屠夫,他最擅长的,就是割舍。
大军如同一头被烫伤的黑色巨兽,虽然阵脚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混乱,但依旧凭借着那深入骨髓的纪律性,迅速向后撤去。
与此同时,两翼负责包抄的羽林卫也陷入了绝境。
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停下了脚步,进退失据。
而崖顶之上,早已为他们准备好了另一份“礼物”。
“撤!”
狼一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命令。
他冷漠地看了一眼下方那片已经化作火河的峡谷,没有丝毫的留恋与陶醉。
神尊的任务是阻敌、震慑,而不是全歼。
如今,目的已经达到。
百名夜鸦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收拢身形,迅速没入了山脉深处的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那些被搬空的绳索与支架,在山风中微微摇晃。
当萧烈麾下的羽林卫历经艰险,终于攀上崖顶时,迎接他们的,只有一片狼藉的空地,以及数十个散发着古怪油味的空铁桶。
一个时辰后,大火渐熄。
一线天峡谷内,已然看不出半分原来的模样。
谷底的地面被烧成了一片焦黑的琉璃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混杂着金属与蛋白质烧焦的恶臭。
数十具焦黑的人形物体,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凝固在地上,早已分不清谁是谁。
他们身上的铠甲与血肉、骨骼,已经彻底熔化、粘连,成了一堆堆不可名状的、散发着余温的丑陋雕塑。
一名奉命前去探查的军官,只看了一眼,便再也忍不住,扶着岩壁剧烈地呕吐起来。
萧烈骑在马上,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脸,比谷底的焦土还要阴沉。
那股初见的惊骇,此刻已经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与暴怒。
他像一头被不知名野兽在脸上狠狠抓了一爪的雄狮,感到的不是恐惧,而是被冒犯的、必欲将对方撕成碎片的无边杀意。
“林河……”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淬了毒的冰碴。
他终于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囚犯组成的乌合之众。
那是一个躲在暗处,用他无法理解的手段,嘲弄着整个北境军威的魔鬼。
“传我军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