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坤的信念,正在一寸寸地崩裂。
他戎马半生,见过北境蛮族悍不畏死的冲锋,也见过马匪亡命徒的疯狂反扑,可眼前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对“战争”二字的认知。
战争,应该有章法,有进退,有对死亡最基本的敬畏。
可眼前的这群东西没有。
他们不是士兵,甚至不是人。
他们是一群从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被饥饿驱使的活尸。
刀锋劈开他们的胸膛,他们会用牙齿咬住刀刃;长矛贯穿他们的腹部,他们会顺着矛杆爬过来,用指甲抠出你的眼珠。
恐惧,是一种比瘟疫传播更快的病毒。
当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兵,被一个瘦得只剩骨架的囚犯扑倒在地,活生生咬断喉咙时,他身旁战友的心理防线便轰然垮塌。
那名士兵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扔掉了手中的盾牌,转身就跑。
他的逃跑,像一根被点燃的导火索。
“不许退!后退者,斩!”
赵坤目眦欲裂,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咆哮。
他一刀将一个试图爬上盾墙的囚犯枭首,滚烫的血液溅了他满脸,那股浓重的腥气非但没能激起他的凶性,反而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的命令,在潮水般的惨叫与嘶吼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防线已经不是一个整体,它被撕裂成了无数个孤立的血肉漩涡。
每一个虎牙关的士兵,都在独自面对三、四个,甚至七、八个疯子的围攻。
他们精湛的武技在这样不计伤亡的撕咬中毫无用处,坚固的铠甲成了限制他们行动的牢笼。
一名校尉挥刀砍翻两人,却被第三人死死抱住了双腿。
他低头看去,那个囚犯的半边身子都快被砍烂了,却依旧用尽最后的力气,张开满是黑血的嘴,狠狠咬在他的小腿上。
剧痛传来,校尉怒吼着一脚将其踹开,可就在这短暂的失衡瞬间,一把锈迹斑斑的铁片,被另一个囚犯从侧面捅进了他的肋下甲胄缝隙。
校尉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迎接他的,是那名囚犯扭曲而狂热的笑脸。
“为……神……献祭……”
那含糊不清的几个字,成了这名校尉听到的最后遗言。
赵坤的心,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他终于明白了,这不是一场剿匪,甚至不是一场战斗。
这是一场献祭。
一场用他五百精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