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的石门，在沉重的摩擦声中缓缓开启，将外界那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放了进来。
张三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用袖袍掩住口鼻，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他如今贵为大祭司，早已习惯了神殿内缭绕的净身香，对这种凡俗的污秽之气愈发不能忍受。
然而，当他看清门外那道浴血的身影时，所有的嫌恶都瞬间化作了发自内心的森然寒意。
石固回来了。
他魁梧的身躯静立于门外，像一尊刚刚从血池中捞出的魔神。
暗红色的血液顺着他虬结的肌肉线条缓缓滑落，在他脚下汇聚成一滩小小的血泊。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曾经燃烧着桀骜火焰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
他没有走进神殿，只是在门外，隔着那道象征着凡俗与神域的门槛，重新跪了下去。
这一次，他跪得无比彻底，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姿态卑微得如同一条真正的走狗。
“神尊，”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在摩擦生锈的铁板，“顽石已碎，基石已成。一百一十七名冥顽不灵者，尽数……清除。”
他没有说“打断骨头”，而是用了“清除”这个词。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属于“天机阁”的词汇。
他用最残忍的行动与最冷酷的言辞，向王座之上的神明，呈上了自己染血的灵魂。
林河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仿佛在欣赏一件刚刚完工的艺术品。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石固身上那股属于枭雄的“气”已经彻底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危险的工具属性。
一块顽石，只有在被彻底砸碎之后，才能被用来建造最坚固的堡垒。
“进来。”
林河的声音淡漠响起。
石固的身躯微微一颤，这才缓缓起身，小心翼翼地跨过了那道门槛。
他每走一步，都会在光洁的石板上留下一个肮脏的血脚印，为这座肃穆的神殿，平添了几分狰狞的杀伐之气。
他走到殿中央，与陈屠并肩而立，再次跪下。
一尊杀神，一头魔神。
九幽狱中两个最顶尖的暴力化身，此刻都如最温顺的羔羊般，匍匐在那个年轻的身影之下。
“从今日起，九幽狱再无监区之分。”
林河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地，便是我等的神国。神国之内，当立三部，各司其职。”
他的目光首先投向了张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