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在九幽狱中并非简单的光线褪去,而是一种有质感、有重量的实体。
它从墙角的每一处缝隙渗出,带着刺骨的寒意与陈腐的霉味,缓缓淹没甬道,将白日里那些虚伪的秩序与挣扎,尽数化为浓稠的、绝望的死寂。
今夜,这片死寂是最好的猎场。
一处不起眼的拐角,赵四的身影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他像一只蛰伏已久的蜘蛛,耐心地守在自己编织的网中央,只为等待那个注定要撞上来的猎物。
他的呼吸微弱到几乎停止,唯有那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眼睛,死死锁定着甬道尽头。
脚步声由远及近,虚浮而又拖沓。
来了。
狱卒班头刘三,正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进行着他一天中最后一次、也是最敷衍的一次巡查。
他那张浮肿的脸上写满了焦躁与不耐,目光扫过一间间囚室,却像是在看一排排毫无生命的石块。
他的灵魂早已飞出了这座囚笼,飞到了灯火通明的赌坊,落在了那张能决定他生死的牌桌上。
他需要钱,需要赌本。
这个念头如同一万只蚂蚁,在他的五脏六腑间疯狂噬咬,让他坐立难安,几近癫狂。
就在刘三心不在焉地转过一个拐角时,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如同一堵突然立起的墙,毫无征兆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刘三吓得一个激灵,险些将手中的灯笼扔出去。
他定睛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血牙,陈屠!
“你……你想干什么?”
刘三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虽然他是狱卒,对方是囚犯,但陈屠积威之盛,早已超越了身份的桎梏。
在这第二层,陈屠的名字,本身就代表着最纯粹的暴力与血腥。
然而,预想中的凶戾并未出现。
陈屠只是静静地站着,那张布满疤痕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他身后的阴影里,赵四如鬼魅般滑出,一左一右,彻底封死了刘三所有的退路。
冰冷的恐惧顺着刘三的脊椎一路攀升。
他强作镇定,色厉内荏地喝道:“陈屠!你想造反吗?深更半夜拦住狱卒,这是死罪!”
陈屠并未理会他的叫嚣。
他只是缓缓伸出手,掌心向上,摊开。
一枚用黑布包裹的方块,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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