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地牢重归死寂,仿佛连疯血那足以焚天煮海的恨意,都只是投入这片虚无的一颗石子,仅仅激起一圈无声的涟漪,便被深不见底的黑暗彻底吞噬。
然而,林河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他依旧是那尊蜷缩在墙角的石像,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纹丝不动,可在他那被黑暗笼罩的颅骨之内,一场颠覆性的风暴正在以雷霆万钧之势重塑着一切。
过去所有的认知,所有的仇恨,所有的挣扎与图谋,都在那个名为“天机阁”的恐怖真相面前,被碾成了最卑微的齑粉。
他不是棋手,甚至连一枚重要的棋子都算不上。
他只是一条被精心挑选的猎犬,被投喂,被纵容,被驱使着去看护那块名为“苏婉”的肥肉,直到他无意间露出了太过锋利的獠牙,才被主人一脚踹进了这不见天日的深渊。
何其荒唐,何其可笑。
一股极致的冰冷,并非源于功法,而是源于被彻底愚弄后的清醒,缓缓沉淀在他的心底。
那不是狂怒,也不是绝望,而是一种将所有情绪都焚烧殆尽后留下的、纯粹的、宛如绝对零度的理智。
他缓缓睁开双眼,瞳孔深处再无一丝波澜。
旧的秩序已经崩塌,新的秩序,必须建立。
“前辈。”
林河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他没有给疯血拒绝交谈的机会,而是直接抛出了自己的论点,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枚经过精准计算的棋子,落在棋盘上。
“您说,天机阁最擅长的是布局,是用人心和欲望编织成网。”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置身事外的剖析感,“那么,这张网的线,究竟是什么?”
黑暗中,那两点猩红的鬼火并未亮起。
疯血似乎不屑于回答这个在他看来或许无比幼稚的问题。
林河却毫不在意,他像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疯子,自问自答:“是利益吗?是恐惧吗?还是忠诚?不,都不是。”
“这些东西,都只是表象。一张能困住您这样存在的网,它的每一根丝线,必然是由同一种东西捻成信息。”
“他们知道您有失散的后裔,这是信息。他们知道您的仇家是谁,这是信息。他们知道您的渴望是突破桎梏,这同样是信息。他们用绝对的信息差,为您量身定做了一个您无法拒绝、也无法挣脱的完美陷阱。”
林河的声音不高,却在这死寂的地牢中,拥有了一种振聋发聩的力量。
他不再是那个祈求庇护的囚徒,也不是那个探寻秘密的晚辈。
在这一刻,他将自己摆在了与天机阁对等的、布局
